理由!她刚要开口,霍沉舟放在她肩上的手微微用力按了一下,带着一种无声的安抚和警告。他转向警官,脸上已迅速恢复了惯常的冷峻,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知道了。麻烦转告,霍氏的法律顾问稍后会跟进。”
警官点点头,眼神在霍沉舟异常的脸色上停留了一瞬,没再多问,转身离开。
“他一定知道什么!这‘身体原因’就是他的护身符!” 苏念辞盯着警官离去的背影,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恨意几乎凝成实质。
“别急。” 霍沉舟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尽管他眼底深处那丝尚未完全褪去的灰翳让苏念辞的心悬在半空,“护身符,有时也是锁链。走,我们去看看这位‘需要特别关照’的林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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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看守所的会面室,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旧家具混合的沉闷气味。空气凝滞得如同胶水。当铁门哐当一声滑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员推着一张轮椅进来时,苏念辞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拙劣的模仿秀。
轮椅上的人穿着蓝白条纹的囚服,身形臃肿,头发花白凌乱地搭在额前,遮住了部分视线。那张曾经在财经杂志封面上意气风发的脸,此刻松弛下垂,布满深刻的皱纹,嘴角歪斜,一丝浑浊的涎水不受控制地沿着下巴蜿蜒流下,滴落在囚服的前襟上,留下一小片深色的湿痕。他的眼神空洞地落在膝上那双枯瘦、布满老年斑的手上,手指神经质地颤抖着,偶尔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嗬…嗬…”声。
这真的是林兆远?那个阴狠狡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林兆远?苏念辞的心跳在巨大的荒谬感中擂鼓。她死死盯着那张脸,试图找出任何伪装的痕迹,然而每一道皱纹,每一处松弛的肌肉,甚至那浑浊无光的眼神,都像一把把生锈的钝刀,切割着她过去二十年认定的仇恨对象。如果这只是个被推出来的、患了老年痴呆的可怜虫,那她真正的仇人是谁?那个在停尸房有着金属虹膜边界的“替身”背后,又藏着怎样一个怪物?一种被玩弄于股掌的巨大愤怒和被未知笼罩的寒意交织着,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霍沉舟站在她身侧,高大挺拔的身影在狭小的会面室里投下沉默的阴影。他的目光如同精密的手术扫描仪,冷静地、一寸寸地审视着轮椅上的人。从对方那双在囚服下摆无意识蹭动的手指,到囚裤裤脚边缘一道极其不起眼、却崭新得与整体磨损痕迹格格不入的细微压痕。他的视线最后落在那双浑浊的眼睛深处——那里并非全然空洞,在某个瞬间,当轮椅被轻微调整角度时,一丝极其锐利、带着冰冷笑意的光芒,快如毒蛇吐信,一闪即逝!那不是痴呆者的眼神!
霍沉舟的指尖在身侧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一股冰冷的警觉顺着脊椎窜升。他微微侧头,靠近苏念辞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她能听见:“念辞,看他的手…还有裤脚。” 他顿了顿,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眼睛…是装的。”
这三个字如同强心针,瞬间刺破了苏念辞心中翻涌的迷茫和无力感。她猛地定睛看去。那双枯手神经质的颤抖,在某个极其短暂的间隙,指关节的曲张竟带着一种与“痴呆”完全不符的、隐忍的力量感!而那道崭新的裤脚压痕,更是清晰的破绽——一个真正的、失去自理能力的老年痴呆患者,怎会如此在意裤脚的平整?那分明是刚刚换装时匆忙留下的痕迹!一股被愚弄的怒火轰然点燃,烧尽了所有迟疑。她的目光如淬火的利刃,直直刺向轮椅上那浑浊双眼的深处。
“林兆远。” 苏念辞的声音响起,冰冷、清晰,带着一种洞穿一切伪装的穿透力,在这压抑的空间里如同碎裂的冰凌,“别装了。停尸房里的那位,虹膜镶了金属边。告诉我,那是什么?你还有多少个这样的‘壳’?”
轮椅上的人似乎毫无反应,头歪得更厉害了,涎水流得更欢,喉咙里的“嗬嗬”声也似乎大了一点,空洞的眼神依旧茫然地对着自己的膝盖,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无法穿透那层痴呆的迷雾。他看起来完全沉浸在自己封闭、破碎的世界里。
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