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只有最了解她的人才能发现的脆弱。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屏幕上她的面容。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了？”他低声问，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屏幕中的她。
【时空锚点中心】
苏念辞结束了她的全时空通告，精疲力竭地闭上眼睛。成为时空锚点意味着她与整个时空结构融为一体，她能感受到无数时间线上的喜怒哀乐，却唯独感受不到她最爱的人的存在。
她低头看着光婴，婴儿的眼中倒映着万千星辰。
“为了让他活下来，我不得不这样做。”她轻声对婴儿说，也对自己说，“如果保留他的记忆，新法则就无法完全确立。总会有人试图绕过规则，总会有人认为感情是可以被操纵的变量。”
婴儿的小手在空中抓握着，每一次开合都有星尘从指缝间流泻。
苏念辞知道霍沉舟此刻一定在看着她，通过某个尚存的屏幕。她也知道他一定在困惑，为什么她要做这样的选择。
“我宁愿你忘记我，也不愿看你为了我一次次地死去。”她对着空无一人的控制室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调出了霍沉舟所在地的实时影像，看着他站在观景台前的背影。那宽阔的肩膀曾为她挡住多少风雨，那双手曾多么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现在，这一切都成了必须付出的代价。
【城市街道】
林柔霜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周围的景象让她感到陌生又熟悉。商店还在，行人依旧，但空气中多了一种她无法形容的质感——时间不再流动，而是像凝固的琥珀，将一切固定在这一刻。
她路过一家花店，橱窗里的电视正在重播苏念辞的宣告。店主站在门口，摇着头感叹：“这下可好，再也不能回到昨天买打折的花了。”
一位老妇人擦拭着眼角：“但我再也不用担心会不小心改变过去，让我的孙子消失不见了。”
林柔霜停下脚步，她从未考虑过普通人对时间旅行的看法。对时间管理局而言，维护时间线的纯粹性是最高使命，至于那些因时间干预而消失的个体，不过是必要的牺牲。
现在，苏念辞剥夺了这种“必要牺牲”的可能性。
她继续向前走，不知不觉来到了苏家老宅的旧址。那里现在是一片空地，仿佛那场毁灭性的大爆炸从未发生。草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五哥？”林柔霜惊讶地认出那人。
苏家五哥转过身，他的眼中有着与林柔霜相似的迷茫。“林指挥官。”他微微颔首，“你也感觉到了吗？时间不再流动了。”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都被困在了‘现在’。”五哥苦笑着，“过去无法改变，未来不可预知。念辞把我们所有人都关在了一个永恒的当下。”
林柔霜第一次真正理解了新时空法则的含义。这不是修正，这是囚禁。
“她怎么能这样...”林柔霜的声音颤抖。
“因为她受够了。”五哥平静地说，“受够了我们所有人对时间的玩弄。你还记得你为了‘修正’时间线，导致那个小镇从历史上彻底消失的事情吗？”
林柔霜脸色一白：“那是必要的...”
“对谁必要？”五哥打断她，“对那些消失的人呢？”
林柔霜无法回答。她看着空荡荡的草地，突然意识到苏念辞或许是对的——时间从来就不应该被人类操控。
【霍氏大厦】
霍沉舟召集了紧急董事会。面对满屋困惑不安的面孔，他平静地宣布：“霍氏集团将全面转向新时代的适应工作。所有时间旅行相关项目即刻终止。”
“但是霍总，这是我们集团的核心业务！”一位董事站起来反对。
霍沉舟的眼神让那位董事不由自主地坐了回去。
“时代变了，”霍沉舟说，“我们要么适应，要么死亡。”
会议结束后，霍沉舟独自留在会议室。夕阳西下，将房间染成金红色。他闭上眼睛，努力回想与苏念辞有关的记忆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