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工坊内,气氛截然不同。
连日来的压抑和猜疑,被那场突如其来的“薄荷爆炸糖”狂欢冲散了不少。工匠们虽然依旧沉默寡言,但眉宇间的阴郁舒展了许多,相互间的交谈也恢复了往日的随意,偶尔还能听到几句关于那“神仙糖”的调侃和笑声。
“张师傅,您昨日那个嗝,可是震得我案台上的锉刀都跳了三跳!”
“去去去!你小子嚼糖时龇牙咧嘴的模样,活像吞了爆竹的猴儿!”
陈启明走在坊间,听着这些细碎的谈笑,心中稍安。士气可用,正是攻坚克难之时!
他立刻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膛线拉削装置”的研制中。
兑换来的知识虽详尽,但将图纸变为现实,每一步都充满挑战。最大的难点在于拉刀的制造。它需要极高的硬度和韧性,既要能切削钢铁,又不能在巨大的拉力下崩断。
最好的铁匠对着那复杂的钩状刀头图纸直嘬牙花子:“大人,这刀头如此纤细复杂,又要硬而不脆…难!难如登天!”
一连数日,工坊一角都回荡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和偶尔清脆的“啪嗒”断裂声。上好的钢材和匠人的心血,化作一地崩碎的废铁。
“这…这已是第十一把了…”老铁匠捧着又一柄断裂的拉刀,手都在颤抖,满脸挫败。
陈启明也是心急如焚,点数只剩3点,根本无法从系统获得任何实质帮助。他强迫自己冷静,蹲下身,仔细检查着断口。
“韧性不足…淬火时应力过于集中…”他结合现代知识分析着,“或许…试试‘热浴等温淬火’?虽无法精确控温,但或许能改善…”
他连比带划,向铁匠解释着“在硝石熔液(或热油)中恒温淬火以消除内应力”的模糊概念。老铁匠听得云里雾里,但见主事如此坚持,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尝试着调整淬火介质和手法。
…
就在这技术攻坚陷入僵局、气氛沉闷之际,一件意想不到的小插曲发生了。
这日午后,一只不知从何处溜进来的肥硕花狸猫,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戒备森严的军工坊。它似乎对坊内弥漫的金属和油脂气味颇为适应,大摇大摆地踱步,最后竟被一小碟用来给精密部件润滑的、散发着淡淡腥味的鲸油吸引了。
这肥猫旁若无人地舔食起来,很快便将碟中鲸油舔食殆尽,意犹未尽。随后,它竟跳上一张堆放着待抛光零件的长桌,在一堆极其细碎的、打磨下来的青铜刨花屑上惬意地打了个滚,将自己裹了一身“金甲”,然后找了个阳光充足的角落,蜷缩起来,呼呼大睡。
这一幕,恰好被几名年轻工匠看见。他们先是目瞪口呆,随即忍俊不禁,却又不敢大声喧哗,憋笑憋得十分辛苦。
一名机灵的小学徒见状,眼珠一转,偷偷找来一小块磁石,蹑手蹑脚地靠近那熟睡的“金甲猫神”,用磁石在其背上一吸——几根细小的青铜屑被吸了起来。
“哈哈!瞧!这猫儿还带‘铁布衫’哩!”小学徒压低声音笑道。
周围的工匠们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压抑的闷笑声。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像一阵清风,暂时吹散了连日攻关的沉闷和焦虑。
陈启明闻声走来,看到那睡得四仰八叉、浑身闪着金属光泽的肥猫,也是哭笑不得。他正欲让人将这“不速之客”请出去,目光却无意中扫过猫身上沾着的、被磁石吸起的青铜屑,以及旁边那碟被舔干净的鲸油…
等等!鲸油!青铜!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拉削润滑!我怎么忘了这个!”他猛地一拍额头,低声惊呼,“拉刀与钢铁干摩擦,阻力巨大且易损!需要极压润滑剂!鲸油混入极细的金属粉末(如青铜粉、锌粉),在高压下能形成临时的润滑层,大幅降低摩擦和刀具磨损!这是最古老的‘切削液’啊!”
他立刻转身,对那还在偷笑的小学徒道:“你!立了一功!快去,找些最细的青铜粉来,与鲸油混合均匀!”
小学徒一脸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