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懂江澈是怎么算的,但他能看出,这绝不是胡编乱造。这背后,是一套他完全无法理解,却又逻辑严密的恐怖体系。
“故弄玄虚!”工业厅长看财政厅长脸色不对,凑过去看了一眼,随即也愣住了。他看不懂经济账,但他看得懂第四章的“技术路线选型”。
“p型单晶pERc电池技术?”“双面组件与跟踪支架的匹配优化?”“超滤、纳滤、反渗透三级膜法预处理工艺?”
这些专业到让他眼晕的词汇,让他感觉自己手里拿的不是一份项目报告,而是一篇博士论文。
钱振华终于坐不住了,他一把从财政厅长手里夺过报告,从头开始翻阅。
他的脸色,像开了染坊,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
他想找茬,想从里面揪出一个错别字,一个数据错误,一个逻辑漏洞,来证明这份报告就是一堆废纸。
可他翻了十几页,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报告里引用的每一份地质数据、气象数据,都清晰地标注了来源——全部出自省地矿局和气象局那些被遗忘在档案室里的原始卷宗。
报告里构建的每一个数学模型,旁边都附有完整的、密密麻麻的推导过程,严谨到让他这个文科出身的领导感到一阵窒息。
他甚至在附录里,看到了江澈亲手绘制的、堪比专业设计院出品的规划蓝图,从光伏板的阵列排布,到输水管网的泵站位置,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这哪里是一个人一个星期能搞出来的东西?这分明是一个庞大的、顶级的专家团队,工作了一整年的成果!
疯子?
一个能写出这种报告的疯子?
钱振华感觉自己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了,一种莫名的寒意从脊背升起。他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小看了这个年轻人。他不是愣头青,不是书呆子,他是一头披着羊皮的、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猛兽。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再也没有人敢笑出声。他们看着江澈,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钱振华“啪”的一声合上了报告。他不能再让这些人看下去了,他怕自己的队伍会当场哗变。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震动,恢复了副省长的威严。
“报告我看完了。”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写得很‘用心’,很有‘学术价值’。江澈同志,你在理论研究方面,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他先是给了一个极高的评价,随即话锋一转,变得无比冰冷。
“但是!我们是政府,不是科学院!你这个方案,基础就建立在一个荒谬的幻想之上。用比黄金还贵的电,去淡化一钱不值的咸水?这种异想天开的计划,我不可能同意,省里也绝不可能通过!”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澈,做出了最后的宣判。
“这份报告,我会让办公厅存档,作为一份‘学术资料’保留。至于调查组的工作,我看也不用再继续了。评估来评估去,除了浪费时间,毫无意义。今天就到这里,散会!”
他要用权力,强行终止这一切。他要把这份能动摇他根基的报告,彻底封杀,让它永不见天日。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说话。他们都看出来了,钱省长这是技不如人,恼羞成怒,要直接掀桌子了。
江澈输了吗?从场面上看,是的。他被一个副省长,用权力彻底碾压了。
然而,江澈的脸上,却连一丝一毫的沮丧都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钱振华,直到对方宣布完“死刑”,准备转身离去时,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钱省长,先别急着走。”
钱振华脚步一顿,回头冷冷地看着他:“你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江澈拿起自己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吹了吹热气,“我只是想向您汇报一下,为了贯彻执行您在上次会议上批准的,关于调查工作要‘公开透明、定期汇报’的原则……”
他顿了顿,喝了口水,然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