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党校的校园里,离别的愁绪被一则惊天动地的消息冲刷得一干二净。
江澈的任命,像一颗深水炸弹,在即将散去的学员群中轰然引爆。
“去哪儿了?定了没?”
“定了!瀚海省!发改委副主任!”
“什么?!”
这个消息刚一传出,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荒谬。
瀚海省?那是什么地方?在场的都是体制内的精英,对全国的行政版图和政治生态了然于胸。瀚海省这个名字,几乎等同于“流放之地”的代名词。
“搞错了吧?是不是听错了?”有人下意识地反驳,觉得这不合逻辑。
“没错!千真万确!辅导员亲口说的,后来那辆黑牌车直接把人接走了,任命级别是正厅!”
消息被证实,人群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正厅级。三十二岁的正厅级。
这两个信息点,与“瀚海省”这个目的地,构成了一种极端矛盾、无法调和的组合,让所有人的大脑瞬间宕机。
这算什么?明升暗降?捧杀?还是说,江神那篇惊世骇俗的论文,终究是触了霉头,被用一种体面的方式,一脚踢到了天边?
一时间,各种猜测甚嚣尘上,空气中充满了困惑与惋?pad?。不少人甚至为江澈感到惋惜,觉得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就这样被折断了翅膀,过早地陨落在了西部的风沙里。
宿舍楼的走廊尽头,王处长和李市长助理等人也聚在一起,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比吃了黄连还复杂。
“这……这不对劲啊。”王处长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把江神这样的人才扔到瀚海去,组织图什么?这不是浪费吗?”
“是啊,我本来以为,江神最低也是进核心部委,或者去一个经济大省主政一方的。”旁边一个同学扼腕叹息,“怎么会是瀚海省?那地方十年都未必有一个像样的项目,发改委就是个摆设。”
“正厅级的发改委副主任,听着风光,可在那地方,跟个闲职有什么区别?”
悲观的情绪迅速蔓延。他们敬畏江澈,也将江澈的未来,视作他们这一代人能够达到的某种标杆和希望。如今标杆倒了,他们心中也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
一直沉默的李市长助理,忽然掐灭了手里的烟头,抬起头,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你们,都想错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声钟鸣,让所有议论声戛然而止。
“想错了?”王处长愣住了。
“大错特错!”李市长助理的眼神变得异常明亮,那是一种拨开迷雾、窥见真相的兴奋,“你们用常规的思维,去揣度组织对江神这种‘妖孽’的安排,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站起身,在狭窄的走廊里踱了两步,像一个正在组织语言的辩手。
“你们问,组织图什么?我告诉你们,组织图的,是真正的‘大用’!”
“此话怎讲?”王处长追问。
“你们想想江神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李市长助理反问,“青龙镇的烂尾楼,没人要的烫手山芋,在他手里变成了网红酒庄,成了全县的经济引擎。云州的老城改造,十几年的死结,三大家族的利益博弈,他用几杯茶就化解于无形,还搞出了全国学习的‘云州模式’!”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你们发现没有?江神的才华,在什么地方最能体现?不是在太平盛世,不是在锦上添花,而是在那些最烂的摊子、最复杂的局面、最不可能的地方!他就是那种能把一手烂牌打出王炸的人!”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所以,”李市长助理一拍手掌,声音都高了几分,“现在,组织给了他一副最烂的牌,一副全国最烂的牌——瀚海省!你们觉得这是惩罚?不!这是考验!这是终极考验!”
“把一个最能解决问题的人,派到问题最多的地方去,这不是重用,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