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盘山公路上艰难前行。
暴雨如注,能见度极低,车轮不时打滑,溅起浑浊的水花。
车内无人说话,只有引擎的轰鸣、雨刮器疯狂的摆动声和窗外呼啸的风雨声交织在一起。
江辰紧握着手机,努力捕捉着微弱的信号,每隔几分钟就尝试与市指挥部和龙口乡前线联系一次,但大部分时间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杂音。
通讯,在恶劣天气下成了最不可靠却又至关重要的东西。
“周市长,信号太差了,时断时续。”
江辰转头向闭目养神的周明光汇报。
周明光睁开眼,眼中没有丝毫睡意,只有锐利的光芒。
“预料之中。
记住,到了现场,你的眼睛就是我的眼睛,你的耳朵就是我的耳朵。
所有关键信息,尤其是险情变化和群众转移情况,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传回来,也要把我的指令一字不差地传达到位。”
“明白!”
江辰感到肩上的责任又重了几分。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颠簸,车队终于抵达龙口乡政府临时设立的指挥点。
这里同样一片忙乱,电话铃声、人员的呼喊声混杂在一起。
乡党委书记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地迎上来。
“周市长!
您可来了!
水库水位还在涨,渗漏点好像有扩大的迹象!
我们组织了所有干部和青壮年村民帮助转移,但老人孩子多,路又难走,转移度太慢了!”
“专家,马上跟我去坝上!”
周明光没有多余的话,直接点名水利局的席工程师老谭。
“市长,雨太大,坝上太危险!”
乡书记急忙劝阻。
“险情不明才是最大的危险!
走!”
周明光语气斩钉截铁,抓起一件雨衣就往外走。
老谭和另一位专家立刻跟上。
江辰毫不犹豫地也抓起雨衣:“周市长,我跟你去!
需要记录情况和保持联络!”
周明光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一行人顶着狂风暴雨,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水库大坝方向摸去。
山路泥泞不堪,雨水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脸上,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手电筒的光柱在雨幕中显得微弱而摇晃。
终于爬上坝顶,景象令人心惊。
水库的水位已经逼近坝顶,浑浊的库水在狂风的推动下,猛烈地拍打着坝体。
在老谭手电光的指引下,众人果然在背水坡的底部,看到了几股不断变粗的浑水渗出,带出细小的泥沙。
“是管涌!”
老谭脸色大变,“必须立刻反滤导渗,控制住,不然坝体土料会被掏空,有溃坝风险!”
“需要什么?”
周明光大声问,声音在风雨中有些失真。
“沙袋!
碎石!
黄沙!
大量的!
在渗漏点外围压重导渗!”
老谭吼道。
“听到没有!”
周明光看向江辰和乡书记,“立刻组织所有能动员的力量,往坝上运送沙石料!
快!”
江辰立刻用对讲机尝试呼叫乡指挥点,但只有刺耳的电流声。
手机同样没有信号。
“市长,通讯中断!”
江辰大声报告。
“你立刻跑回去!
传达指令!
同时告诉后方,我们需要更多支援,特别是运输车辆和抢险物资!
快!”
周明光当机立断。
江辰没有丝毫迟疑,转身就朝着来路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
雨水模糊了视线,脚下不断打滑,他摔倒了两次,浑身沾满泥浆,但立刻爬起来继续跑。
他知道,现在是在和时间赛跑,和死神赛跑。
肺像要炸开,腿像灌了铅,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