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亚纺织可能外迁的消息,像一块石头投入本就暗流涌动的江港区,激起了层层涟漪。
江辰第一时间向张副秘书长做了汇报。
张副秘书长指示,此事敏感,需谨慎处理,既要尽力留住优质企业、稳定江港基本盘,又不能违背示范区产业升级和环保的大方向。
他让江辰代表筹备组,先与江港区一起,深入了解企业的真实情况和诉求。
次日,江辰再次前往江港,与副区长钱大有汇合,一同前往东亚纺织有限公司。
东亚纺织的厂区占据了江港临港工业园一片不小的区域,但部分厂房明显老旧,厂区内的设施也带着岁月的痕迹。
与经开区那些现代化的厂区相比,这里的节奏似乎慢了几拍,空气中弥漫着棉纺纤维和机油混合的气味。
公司董事长赵广富,一位六十岁左右、身材微胖、眼神精明的企业家,在会议室接待了他们。
寒暄过后,赵广富便大倒苦水。
“钱区长,江组长,不是我想走,是在江港实在待不下去了!”
赵广富语气激动,“我们想扩大高端面料生产线,报告打上去半年了,用地指标一直批不下来!
能耗也说接近上限,新生产线开不了!
隔壁省给我们开出的条件多优惠?土地几乎是白送,税收三免两减半,能耗指标全力保障!
我这企业上上下下几千号人等着吃饭,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企业等死啊!”
钱大有在一旁面色尴尬,试图解释:“赵董,区里一直在努力协调,但您也知道,现在的土地和能耗指标都非常紧张,市里统筹……”
江辰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他注意到,赵广富虽然诉苦,但条理清晰,显然是有备而来。
所谓的“外迁”
,更像是一种施加压力的策略。
“赵董,”
等赵广富说完,江辰才开口,语气平和而认真,“先,感谢您和东亚纺织多年来对清源市、对江港区经济展和就业做出的贡献。
市委市政府,包括我们示范区筹备组,都非常关心和支持本土企业的健康展。”
他先肯定了企业的重要性,然后话锋一转:“您提到的用地、能耗指标问题,确实是当前许多企业,特别是像您这样有意愿转型升级的企业面临的普遍难题。
示范区建设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要探索如何更高效地配置资源,优化营商环境。”
“不过,赵董,”
江辰目光平静地看着赵广富,“在讨论具体问题前,我能否先了解一下,您计划扩产的高端面料生产线,在技术水平、环保标准、以及未来市场定位上,有哪些具体的规划和优势?这关系到我们如何更精准地向市里争取支持政策。”
这个问题看似寻常,却直指核心。
如果东亚纺织的扩产计划只是原有产能的简单重复,甚至可能带来新的环保压力,那么支持的理由就不充分;如果确实是高技术、低能耗、高附加值的升级,那支持力度自然不同。
赵广富略微停顿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江辰会问得这么具体。
他示意旁边的总工程师进行介绍。
总工程师拿出准备好的资料,介绍了新生产线的设备选型、节能环保措施以及目标市场,听起来确实比现有产线有提升,但技术先进性和独创性并不十分突出。
江辰认真听完,点了点头:“感谢介绍。
赵董,钱区长,情况我大致了解了。
我认为,东亚纺织的去留问题,不能简单地看作一个企业自己的事情,它实际上是我们江港片区,乃至整个清源市,在产业转型升级过程中如何对待传统优势企业的一个缩影。”
他阐述了自己的初步看法:
“第一,企业的合理展诉求,尤其是转型升级的诉求,我们应该高度重视,并尽力在政策框架内帮助解决。
示范区正在制定的支持江港的政策中,就包含了对符合条件的转型升级项目在用地、能耗指标上给予倾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