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那波团战在打什么啊?跟梦游一样!”
“放屁!要不是你Adc冲那么前,我们能团灭?”
“菜就多练!”
吵闹声和脚步声渐行渐远。这熟悉的日常插曲,让房间里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松嘴角。
“地上不凉?”陈丽君看着他。
“比沙发舒服。”李伟拍了拍身边的地板,“老是端着,不累吗,陈老师?”
陈丽君犹豫了一下,或许是音乐太舒缓,或许是哭累了,她真的从沙发滑下来,靠坐在沙发边,和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音乐放到一句关于“家”的歌词,陈丽君的眼神肉眼可见地黯了下去,像是被抽走了力气。
李伟看着她,很自然地把话题引过去,声音平和:“说起来,我爸妈前几天还念叨,说我妹要考英语了,让我这当哥的多鼓励她。”他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寻常人家的温暖,“他们就怕我妹压力大。”
陈丽君安静地听着,没接话,但攥着冰水瓶的手指微微收紧。
李伟像是没注意到,自顾自地说,话锋却悄悄一转:“我就纳闷,别人家都重男轻女,怎么到我家就反着来?只有我妹才是亲生的吧?”
“重男轻女……”陈丽君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嘴角扯出一个极淡又极苦的弧度,“那挺好的……你家这样,挺好的。”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地,但里面的涩意却重重砸在地上。
李伟适时地沉默下来,只是看着她,用一种安静等待的姿态。
这沉默像是一种无声的鼓励,或者是她心里积压的东西实在太满,终于找到了一个细微的裂缝。
她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的旧帆布鞋上,声音飘忽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在我爸眼里,我生下来就是个赔钱货。”
“小时候,肉和鸡蛋永远是我哥我弟的。我要是多夹一筷子,我爸的筷子就直接敲我手上。”
“我穿的都是亲戚家孩子不要的,从没买过新衣服。我哥我弟每年过年都有新的。”
她顿了顿,呼吸有些重。
“最可笑的是,我考上大学,他把录取通知书撕了,说女孩子读书是浪费钱,不如早点去打工,或者直接嫁人,把彩礼钱拿回来给我弟娶媳妇。”
“你不知道吧,我当年是拿着撕成碎片的录取通知书,来的咱们大学。当时我已经尽力把它粘的跟原来一样了,但是收录取通知书的老师还是问我,你这个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我当时撒了一个谎,人生最大的一个谎。我说对不起,老师,我太不小心了。没注意被我家狗给撕的,我当时居然是笑着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