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他关掉手电,贴着墙蹲下。一辆皮卡从镇北开过来,车顶装着设备箱,车牌被泥糊住了。车在农业公司门口停下,下来两个人,穿着工装,戴着帽子,其中一个提着金属箱,箱角露出半截齿轮状零件。
他们进门后,灯灭了。
他没动,等了十分钟才站起来。手电没开,凭记忆走小路。路过周映荷家院子时,看见窗台上放着一个青花茶盏,底部朝上,好像刚洗过。他没停,接着往前走。
到了流田三号外围,他绕到南侧,发现铁丝网被剪开一个口子,地膜也被掀开了。他蹲下查看,泥土有新翻的痕迹,不是像农耕那样均匀翻动,是集中在几个点,好像在找什么。他伸手一摸,摸到一块硬东西,是半块陶片,表面有刻纹,样子像破碎的齿轮片。
他把陶片放进口袋,刚要起身,脚边泥土突然陷下去一寸。他赶紧往后退,残卷贴着地面,纹路剧烈跳动。三尺深处,有金属共振,频率跟之前探测到的探头一样。他没挖,就用烟杆轻轻点了点地面,点了三下,很短促。
地面没反应。
他退到田埂高处,掏出笔记本,翻到空白页。用铅笔画出流田三号的轮廓,标了三个异常点,连成一个三角。三角中心,就是那根被拔出来的齿轮桩的位置。他又在三角外面,标上另外两块流转地的位置,流田一号在镇东,流田五号在河湾。三点连起来,形成一个更大的三角,而陈家祖坟,正好在这个大三角的中心。
他盯着图看了好久,突然反应过来:这不光是标记地脉节点,是在布阵呢。
他合上本子,抬头看天。月亮被云挡住了,田里一片黑。远处农业公司办公楼的灯突然灭了,整个镇子都黑下来。
他站在田埂上,手插在衣袋里,手指碰到那粒黑砂。砂粒还在,可残卷温度开始升高,纹路慢慢舒展开,好像在等着什么。
他又感觉到一种微妙的联系,就好像通过这根古老的烟杆,能直接跟大地对话似的。他把烟杆从腰带上取下来,握在手里,杆头朝下,轻轻点地。
点到第三下时,地面传来微弱震动,好像是从很深的地方传来的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