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是胡话。现在懂了——37是地脉第37号节点,他爸,是“地脉工程”的总架构师。
残卷收回,纹路退了,只剩一点温。
他刚要起身,左手腕突然一紧。
菌丝缠上来。
不是从地里长的,是从他袖口内侧钻出的,像早埋好的线。血丝贴着皮肤绕,越收越紧,像血管被反向抽。疼得尖,不割,往骨头缝里钻。他低头看,菌丝已爬过小臂,末端分叉,正往肩胛爬,像在画路线。
他没甩,也没撕。
反手把残卷压在菌丝上。
温差起效。残卷的热让菌丝松了一瞬,血色表面浮出数字:02:17:59。
跳一下,59变58。
不是倒计时开始,是定格。
他盯着那串数,呼吸卡住。
02:17——他爸怀表停的时间。
59秒——救护车晚到的秒数。
这不是剩多少时间,是死亡时刻的倒放。系统在用最狠的方式提醒他:你爸死的那一刻,就是地脉重启的起点。每退一秒,都是重演那场死。而“重启”不是恢复,是复刻悲剧——拿记忆当燃料,拿死亡当坐标,重新点燃地脉。
菌丝又收紧,数字闪一下,变02:17:58。
他不动。
残卷压着手腕,温度稳,菌丝不扩。他知道不能撕,不能断——这是周映荷最后的信道,断了就没了。她的意识碎片可能还在里头飘,像灯快灭了,还亮着一丝。
他闭眼,脑子里过她实验室日志最后一行:“当记忆能当能源,死就不是终点,是开关。”
铜像的齿轮又转了。
这次是左眼,锈泪流得急,落地就烧,晶体在石缝里自燃成灰,灰排成弧,指向镇北山坳。
陆子渊的方向。
他慢慢站直,左手还被菌丝锁着,数字停在02:17:57。
右手把铜烟杆插回腰带,动作照旧,可指节发白。烟杆是他爸留的唯一东西,中空,藏过信,也藏过毒。他以前觉得是 paranoid,现在知道,那是活下来的本能。
残卷贴身,纹路静,不预警,也不指路。它已经说了能说的——能量源是他爸的表和陆子渊的纽扣,倒计时是死的回放,铜像的异动,是系统崩溃前最后一次校准。这铜像本是“守门人”,现在被改成信标,每震一次,都是系统快疯了的抽搐。
他迈步。
左脚落地,菌丝猛地一收,数字跳成02:17:56。
右脚抬起,铜像眼眶的锈泪断了,齿轮停。
他没回头。
山道雾翻,脚印在石阶上留下湿痕。青石泡了露水,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底片上,印一下,又被雾抹掉。风从山脊斜切下来,带着腐土和铁锈味,吹他肩头的旧军装大衣。衣角翻,露出内衬缝的照片——三人合影,他爸在中间,左边是小时候的他,右边是穿白大褂的陆子渊,背景是地脉塔工地。
那时他们都信,科学能照亮深渊。
现在,深渊睁了眼。
他继续走,不快,但稳,像钟摆。每一步,都和地底脉动同步。菌丝缠手腕,血色数字闪着,02:17:55。
他知道,这数不会一直减。
归零时,地脉彻底重启,代价是所有人的记忆被抽走,变成新的“频率源”。他爸的记忆用了,周映荷的散了,下一个,是他。
他也清楚,真正的敌人不是系统,不是地脉,是那个把这一切变成仪式的人——陆子渊。
曾和他一起研究共振的导师,他爸死后突然消失的科学家,纽扣上刻着密钥的男人。
他为啥要重启地脉?为啥拿死亡当启动码?
答案不在祭台,不在铜像,而在镇北山坳深处,那座早被注销的地下研究所。
风忽然停了。
雾也静了。
整条山道死寂,连鸟都不叫了。只有他手腕上的菌丝,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