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一闪就没了。
陈砚合上包,转身朝镇北走去。水车旧址就在眼前,藤蔓缠着残架,底座半埋在土里,像一头沉睡的青铜兽。他放下工具包,拿出短刀,插进基座缝隙,用力一撬。锈铁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尘土簌簌落下。一会儿后,一块石板被掀开,露出一个圆形凹槽,内壁刻着水波纹,深处还有微弱的荧光流动。
他把芯片放了进去。
刚一接触,地面震动加剧。远处国道的柏油路开始裂开,从中间向两边蔓延,像玻璃被人掰开。裂缝深处,隐约露出青铜色的边角,正缓缓上升。那是“地龙”的触角,是百年前被封印的水利中枢,现在因为节点激活,正在苏醒。
他没看那边。蹲下身,把残卷铺在凹槽周围,双手按进泥土。三指测温,呼吸放慢。他低声说:“爸,我知道你没走错路。”
话音落下,残卷边缘泛起微光,顺着纹路流向凹槽。芯片吸收光芒,表面浮现出一行从未见过的字:
“水车为钥,脉动则开。”
他握住工具包带,准备起身。
就在这时,底座下的土猛地一沉,像有什么在地下翻身。紧接着,整片土地开始轻微震颤,仿佛一头巨兽在舒展身体。远处国道的裂缝已经半米宽,青铜构件完全露出来,表面刻满古老符文,随着震动发出低沉的嗡鸣。
陈砚站着没动,一步也没退。他知道,接下来的六天,决定着这片土地的命运。二十四节点一旦全部启动,沉睡百年的“耕-水联动系统”就会重启,地气回归,毒菌消散,农田重回自然循环。可要是失败,或者被人中途打断,地脉就会彻底断裂,土地枯死,三代之内再也长不出庄稼。
风又吹了起来,撩起他的衣角,也翻动残卷最后一页。那上面,爸爸用极小的字写了一句话:“若你看到这里,说明它选中了你。”
他缓缓抬头,望向远方起伏的山峦。晨光刺破云层,洒在田野上,像一场无声的召唤。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从工具包最底下拿出一枚铜铃,那是爸爸临终前塞进他手里的唯一东西。铃身刻着一个“引”字,摇起来没声,却能在特定频率下和地脉共振。据说,这是陈家祖辈用来沟通“地心之声”的信物,唯有血脉纯净、心意坚定者才能激活其共鸣。
他把铜铃挂在腰间,背起工具包,迈步走向下一个节点——北岗暗渠入口。
身后,水车基座缓缓升起一道微弱的光柱,直冲云霄,转瞬即逝。
大地的心跳,已经开始加速。
通往北岗的小路早已荒废多年,杂草高过膝盖,碎石间偶尔可见断裂的陶片与锈蚀的铁钉。陈砚走得缓慢而谨慎,每一步都试探着脚下土壤的质地。他知道,“地龙”虽已苏醒,但它的觉醒并非善意,而是警戒。一旦感知到外来干扰或恶意侵入,整套系统可能提前崩溃,甚至引发地脉逆流,造成区域性塌陷。
他停下脚步,蹲下查看一处裸露的岩层。指尖抚过岩石表面,感受到一丝异样的温热。翻开笔记,找到对应坐标标记:“庚申位,土温升二度,宜缓行。”他点点头,改走西侧缓坡。
途中,他经过一片废弃的梯田。那里曾是全村产量最高的红薯地,如今却寸草不生,土地呈灰白色,像是被火烧过。他蹲下抓了一把土,轻轻捻开——颗粒干硬,毫无黏性,连最普通的蚯蚓都无法存活。
这就是“丰产三号”的杰作。
那种所谓的新型肥料,实则是通过基因改造培育出的吞噬型真菌孢子,以土壤有机质为食,繁殖极快,能在三年内将沃土变为死地。而推广它的,正是当年与父亲共事的陆子渊。此人如今已是农业科技公司的区域负责人,打着“现代化农业改革”的旗号,强行推行统一施肥标准,禁止农户使用传统堆肥与轮作制度。
陈砚握紧拳头。他终于明白,这场斗争不只是修复水利,更是夺回土地的话语权。
抵达北岗暗渠入口时,已是午后。洞口被巨石半掩,藤蔓垂落如帘。他用短刀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