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案一点点渗进骨头,血管发青紫,皮肤下有金属光泽流动。他表情痛苦,却又坚持,像被困在一个循环里,一遍遍伸手、触碰、退缩、再伸手……
陈砚愣住了。
他从腰间取出父亲留下的怀表,靠近残卷。那是块老式机械表,黄铜外壳,玻璃盖上有裂痕,据说是祖上传的,能感应地气变化。每当地下能量波动大时,表盘就会起雾。
果然,表盘蒙上一层薄雾,雾中浮现出一组扭曲的线和图形。他看了几秒,认出来了——那是镇南地下七层溶洞的走向,正是当年盗洞崩塌区!
这时,他衬衫第三颗纽扣也开始发烫。
原来陆家三代都不是单纯的掠夺者。他们也被反噬了。陆子渊的父亲死于勘探事故,全身骨骼碳化,尸检报告显示体内有高浓度未知金属离子;祖父失踪在一次爆破中,搜救队只找到半截皮带和一本写满符号的日志。这些人,都被璇玑图吸了进去,成了维持系统运转的“活祭”。
所以陆子渊才会那么拼命想掌控地脉。他不是为了权力,是为了自救。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绑定,灵魂的一部分早已融入那幅图腾,若找不到解脱办法,终将彻底异化,变成地底系统的傀儡。
陈砚收回怀表,喉咙发干。他终于明白,“以魂还魂”的意思不是献祭别人,而是让那个被困住的灵魂完成最后的回归。陆子渊的身体还能动能说,但他的灵魂早已被璇玑图锁住,成了地脉紊乱的一部分。
要修复一切,就得让他彻底解脱。
他低声说:“你要的不是控制,是出路。”
话音落下,风忽然停了。水面不动,连龟壳裂缝里的光也停了一瞬。整个世界变得特别安静,连鸟叫虫鸣都没有。这种安静不是空,而是像弓拉满了弦,等着射出去。
残卷最后一行字缓缓浮现,墨色很深,近乎发黑:
“魂缚于图,唯焚图方可归脉。”
他盯着这行字,很久没动。
焚图,意味着毁掉璇玑图的核心。可那东西不在地上,不在实验室,而在陆子渊体内。它已经和他融为一体,像根扎进了骨髓神经,甚至可能影响大脑。毁图,等于毁人。
可如果不做,地脉永远无法恢复正常。镇南的田会继续退化,地下水越来越浑,作物年年减产,直到土地变成死壤。孩子喝含重金属的水长大,老人咳嗽不止,牲畜生下来就畸形……这些不会马上发生,但迟早会来。
他又想起父亲那只停在五点十七分的怀表——那不只是死亡的时间,更是预警的终点。
他抬头望向镇外,巨龟残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安静。没有风,没有鸟叫,连水流声都低了。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这场事牵扯的是整片土地的命运,是无数代人生存的根本。
他把残卷收回怀里,指尖擦过那温热的表面。它不再只是指引工具,更像是一个见证者,记录着所有被遗忘的代价——那些默默死去的人,那些无声守护的魂,那些藏在历史里的真相。
他往前迈一步,鞋底深深陷进泥里,泥浆漫过脚踝,冰冷黏腻,却让他感到踏实。至少他还站着,还能走,还能思考。
就在这时,导流渠末端的水面轻轻晃了一下。
一圈涟漪凭空出现,慢慢扩散。不是风吹的,也不是脚步震的。涟漪中心,浮现出一只手指的虚影,指尖朝天,像是在指什么。
接着,第二圈涟漪荡开,又是一只手指,位置稍偏。
三指并列,掌心向上——正是他小时候学“三指测温法”时摆的姿势。爷爷说过,这不只是测土温的方法,是大地教人说话的第一课。
可他根本没碰水。
他站着没动,看着那三道虚影慢慢变清楚,又慢慢消失。指尖透明,轮廓柔和,像是由光织成。它们悬浮在水面半寸高,持续了大约十秒,随后化作点点微光,沉入水中。
阳光洒在渠面上,水波闪动,涟漪平了。
陈砚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仍有湿气,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