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学认草药,看天气,听风判断雨情。她说她能“听见”植物的声音,别人当笑话听。
可她自己知道,这不是比喻。
她身体里有种东西,说不清。小时候发烧昏迷,醒来发现指甲缝里长出细白的丝,缠在枕头和被子上,像蜘蛛网。妈妈连夜带她进山,在一个石洞住了七天。第七天晚上,那些丝缩回去了,她也好了。但从那以后,她对土地、植物、地下的一切,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开始只是模糊的感应——哪棵树快死了,哪块地缺水,哪种草药开花了。后来越来越清楚,闭着眼也能“看到”地下的根是怎么分布的,能感觉到微生物有没有活力。她不说,怕别人觉得她是怪物。
三个月前,这种感觉突然变强了。
那天夜里,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黑土上,脚下裂开,无数银丝从她掌心涌出,扎进大地,连上某个很大的东西。醒来时,指尖真的在动,一根细线慢慢钻出皮肤,无声无息扎进地板。
她吓坏了,想拔,却发现那丝连着她的神经,一扯就疼,像剪不断血脉。她只能让它延伸,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收回,留下一点银色痕迹。
从那以后,每晚都这样。
她开始记时间、地点、身体反应。她发现,每当东坡那片野生稻的地温升高,她的手指就会麻;地下水流动加快,她耳朵后面就会嗡嗡响;而那张纸发烫时,她五脏六腑都有震动,好像体内也有东西在回应。
她不敢告诉任何人。
直到今天。
她跪在坡上,手贴着泥,感觉那些丝飞快往地下钻,穿过砂层、黏土、碎石,进入更深的岩石缝隙。不是她在放,是土在吸。就像一口干渴的井,终于等到水,拼命喝。
她闭上眼。
眼前变了。
不是黑的,是一片绿色的网。无数银丝交织着,贯穿整个山谷,连着每一寸土、每条根、每滴水。有些地方闪着光,像在呼吸。东坡是最亮的,那里有个东西在缓慢跳动,像心脏,又像种子。
她“听”到了。
不是声音,是信息。
一段段关于水分怎么分配、营养怎么送、土怎么保住肥的内容,通过菌丝传过来。她看不懂全部,但能感受到意思——这片地在自己修复,在重建秩序,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危险。
她猛地睁开眼,喘了口气。
陈砚正朝这边走来。
“你怎么样?”他问。
她摇头:“我没事。但我感觉到了……它在动。”
“什么?”
“土。它在动,像呼吸。”
赵铁柱皱眉:“你还能感觉到?”
“不是我感觉。”她摇头,“是它自己传上来的。”
三人站在坡前,谁也没说话。风吹过稻叶,沙沙响。远处水渠的水面泛起波纹,不是风吹的,是从底下顶上来的。赵铁柱的仪器又亮了,自动记下一组新数据,来源不明。
“它不需要我们了。”陈砚说。
“什么意思?”
“以前是我们问它,什么时候下雨,哪里缺水,哪块地该翻。现在它自己做。根往哪儿长,水往哪儿流,土怎么存肥——它自己在调。”
赵铁柱看着手里的机器:“所以这些数据不是机器测的,是地给的?”
“可能是。”陈砚站起来,“我们用了结晶,断了连接。可地没停。它换了方式。”
他说的“结晶”,是一种政府推广的土壤改良剂。三年前,县里派专家下乡,说研发出一种纳米材料,能让贫瘠土地快速恢复,产量提高三成。几乎所有农户都试用了。陈砚也用了,在试验田。刚开始效果很好——作物长得快,根系发达,病虫少。半年后出问题了:土地没了活性,探测不到生物反应;蚯蚓没了,微生物死了,雨水都渗不进去。
更可怕的是,那张纸彻底没反应了。
他发现问题,立刻停用,偷偷留了一小块地没施结晶。果然,那块地产量低点,但生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