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静止不动,连鸟叫都消失了。整个世界像是屏住了呼吸,等着某个无法挽回的转折降临。
陈砚把残卷收回怀里,伸手摸向陶罐底部。那里还剩一小撮青色粉末,颗粒紧密得不像有机物,碰上去有种金属般的冷硬感。他捻起一点,指腹摩擦时发出细微的沙响。
“爷爷笔记里提过一次。”他缓缓开口,“百年前大旱,先祖用生命唤醒地脉,三天就催出了稻穗。最后土地裂开三寸,三年不能耕种。当时只留下一句话:‘信极则变,物非其本。’”
那是家族秘史中最危险的一章。全镇快要绝收时,先祖不惜以自身精魄为代价,强行唤醒地脉之力,换来一场奇迹丰收。代价是三代人都失去了与土地沟通的能力,直到第四代才勉强恢复。
“所以这玩意儿能履约,但代价是地脉瘫痪?”赵铁柱皱眉。
“不止。”周映荷抬起头,“我刚才感应到了休眠信号。菌王的能量场正在收缩。如果这是真的结晶,用了它,全镇的地脉感知会断掉,至少一个生长季。”
她说的“菌王”,是深埋地下三百米的一株远古真菌母体。它的菌丝网络贯穿整片土地,连接每一寸耕地、每一片树林,甚至影响居民的情绪。它是这片土地真正的“心脏”。一旦它休眠,水源净化停止,作物抗病力下降,气候调节机制崩溃……
换句话说,这个小镇将失去赖以生存的“第六感”。
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
远处传来一声鸟叫,却是机械音。赵铁柱立刻查看手表上的信号面板,眉头一跳——原本绿色的监测点全变成了灰色。
“断联了。”他说,“我的监控网,全废了。”
这套由十二个节点组成的预警系统,是他近三年的心血。每一个都伪装成鸟巢或岩石,分布在镇子四周,实时监控环境变化。而现在,所有信号同时中断,意味着要么设备全毁,要么遭到高强度干扰。
答案很快揭晓。
陈砚站起身,望向镇外公路。风里传来低频震动,踩在脚底都能感觉到——那是重型军用车辆才会有的共振。
“他们知道我们用了非常手段。”他说,“也猜到我们手里还有剩下的。”
话音未落,头顶树梢一阵晃动。
几架黑色无人机贴着林冠飞来,机身扁平,无声无息。它们在古井上空盘旋一圈,突然同步下压,机腹弹出环形装置,一道淡蓝色电弧瞬间扩散。
赵铁柱扑倒在地,手中的仪器冒烟熄火。周映荷闷哼一声,指尖菌丝断裂,缩回皮肤。那一瞬,她感觉像是有人用冰锥刺穿了她的神经。
“电磁脉冲!”赵铁柱吼了一声,翻身抄起扳手,“他们要抢!”
陈砚一把抓住陶罐,往后退了两步。罐底还剩最后三分之一的结晶,是他特意留下的——万一第一次献祭无效,还能再试一次。
可现在,这东西成了靶子。
林子里传来脚步声,不是零散的,是成队列的推进。黑衣人从两侧包抄过来,动作整齐划一,每人手腕戴着金属环,走路几乎没有声音。那种步伐节奏,不是普通训练能练出来的。
“不能让他们拿到!”周映荷撑着石栏站起来,再次催动菌丝。这一次她不再控制深度,而是爆发式释放。地面像泼了油般湿滑,最先冲上来的两人脚下一滑,直接摔进水沟。
赵铁柱趁机冲到陈砚身边,夺过陶罐,反手塞进井口右侧的石缝里。那是个老排水口,常年堵塞,又被藤蔓遮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你去引开他们!”他把扳手递给陈砚,“我守这儿!”
陈砚没动。他盯着那些黑衣人重新站稳,开始分散包围,熟练得像演练过无数遍。
“他们不是冲人来的。”他说,“是冲结晶来的。说明他们确认这东西有用。”
“那又怎样?”赵铁柱咬牙,“有用才更要保住!”
周映荷突然伸手按住地面,整个人一颤。
“地下……有反应。”她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