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匣子放在三角支架上,开始调试按钮,动作冷静得近乎冷漠。
赵铁柱眯起眼:“那是电磁干扰器,型号我没见过,但结构类似军用级信号阻断装置。”
“不只是阻断。”周映荷低声补充,“它在模拟地脉频率,想用人工信号覆盖真实脉动。”
陈砚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对方很稳,不慌也不急,像是在做一场严谨的科学实验,而不是偷袭或破坏。可正是这种“理性”的姿态,让他更加警惕——这些人不是莽夫,他们是带着理论来的,是要证明某件事可以被复制、被掌控、被取代。
他能感觉到胸前残卷的温度在变化,每一次脉动都精准对应着那黑匣子发出的信号频率。就像是两个心跳在较量,一方冰冷机械,一方源自大地深处。
“他们不是来抢的。”陈砚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他们是来‘证伪’的。”
赵铁柱皱眉:“啥意思?”
“他们不信地脉的存在,或者说,他们承认它的存在,但认为它可以被科技还原、替代。”陈砚缓缓道,“只要能人工模拟出同样的信号模式,就能切断我们与土地之间的联系,让所有依附于地脉运作的系统失效。”
周映荷接了一句,语气平静却锋利:“换句话说,他们想用科技切断地脉连接,把‘自然’变成‘程序’。”
话音刚落,那人忽然抬起头,目光直接扫了过来。
没有躲闪,没有回避,反而抬起手,朝这边挥了一下,动作干脆利落,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陈砚往前走了几步,站到田坎最高处。他的脚踩进泥土,手掌贴地。残卷在他胸前轻轻颤动,信息顺着指尖传上来——地下的能量流正在加速,全镇的农机回路都被激活了。不仅仅是电力系统,还包括那些早已断电多年的老旧设备,它们内部的金属元件似乎重新获得了某种驱动源。
“准备启动。”那人开口,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冷而平,毫无情绪波动,“目标:瘫痪青石镇农业智能系统,验证地脉信号可被人工模拟与阻断。”
他说完,按下按钮。
黑匣子嗡地一声响,一圈无形的波扩散出去。空气似乎扭曲了一瞬,紧接着,镇子里几户人家的电灯闪了闪,自动灌溉系统的阀门咔咔乱跳,像是失去了控制。一台停在院里的播种机突然抖了一下,引擎自己点着了火,空转了几圈才熄灭。
那人嘴角动了动,像是笑了。
但下一刻,他的笑容僵住了。
不止是那台播种机,周围所有农机都动了起来。
路边那台三年未动的收割机,履带缓缓转动,碾过积雪,发出沉闷的轰鸣;远处仓库里的翻土犁,原本锁死在轨道上,此刻竟自行滑出,犁头擦过水泥地面,刮出长长的火花;甚至连报废多年、只剩骨架的旧拖拉机也震了震,排气管冒出一股白烟,引擎居然真的启动了!
这些机器没有燃料,也没有人操作。它们一个接一个醒来,像被什么东西唤醒,朝着麦田中央驶去,动作虽慢却坚定,仿佛遵循着某种古老指令。
“怎么回事?”有人喊。
“控制系统全失灵了!远程终端无响应!”
“快关掉干扰器!马上!”
但已经晚了。
第一台拖拉机冲上田埂,横着停下,挡住撤退路线。接着是第二台、第三台……不到两分钟,十几台农机围成一个圈,把三辆车和五个人牢牢困在麦田中央。它们排列整齐,间距一致,像是经过精密计算,又像是本能驱使下的自然合围。
陈砚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幕。他没有下令,也没有念咒,只是刚才那一瞬间,他通过残卷向地脉传递了一个念头——“警戒”。
土地自己做出了反应。
赵铁柱走到最近的一台拖拉机旁,伸手摸了摸排气管。那里本该滚烫,但现在只有微温。他蹲下身,掀开侧板,发现内部线路已经被一层细密的绿色纤维包裹,那些纤维还在缓慢蠕动,像是活着的根须,正将电流转化为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