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绘制得相当精细的室内设计草图。线条清晰,结构明确。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家里预留的婴儿房。
图纸已经被细致地划分出了三个独立的睡眠区域。每个区域都标注着尺寸,旁边还用引线标注着初步选定的家具类型,强调了边角的圆滑处理和材质的环保等级。
但她的目光,很快被图纸的一端吸引住了。
在那面原本是落地窗的位置,傅怀瑾特意拓展出了一个区域。画上了一张看起来就很舒适的单人靠背椅。椅子旁边留出了适当的空位,标注的尺寸显示足以放下一张小巧的边几。
而最让她心头一颤的,是那个区域旁边的文字标注。他用的是他惯常的、略显严谨的工程字体,清晰地写着:
“母亲休憩角:放置摇椅及边几,方便婉婉夜间哺乳时休憩,并能随时观察到室外光线变化。”
书桌一角,随意搁着的便签纸上,有他铅笔写下的零星字句:“婉婉梦:亮堂、光”。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示意窗帘的符号。
他不是简单地计划换窗帘。他是在规划一个空间。一个专门为她设置的、考虑到她舒适与心境的空间。那个角落,在他笔下,不是为了婴儿,首先是为了她。
他是在为她,打造一个可以应对未来无数个疲惫夜晚的、带着体贴和慰藉的港湾。
燕婉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的阴影里。没有出声,也没有继续靠近。只是看着屏幕上的线条和那个小小的标注。感觉眼眶有些发热。腹中孩子们的踢打,似乎也在这一刻变得温柔了许多。像是在附和着父亲这份无声的爱意。
傅怀瑾似乎并未察觉到身后的注视。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构思里。鼠标光标在屏幕上移动,点击着调色板。他开始为婴儿房的不同区域尝试填充非常柔和的颜色。不是通常意义上泾渭分明的粉色或蓝色,而是几种极其浅淡的、几乎接近于白的暖色调。米白、浅燕麦色、带着一丁点灰调的柔黄。它们被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不同的区块,既保持了整体的协调统一,又似乎暗含着对三个独立小个体的微妙区分。
他在细节上反复斟酌。图纸上有一处明显的橡皮擦痕——原本画的摇椅位置被改动了两次,旁边用细线引出一行小字:“离窗户太近?再挪5cm”。
旁边打开的网页搜索记录里,显示着“软木地板 触感温润 降噪性能”、“环保弹性地板 婴幼儿爬行 防滑系数”之类的关键词。
他甚至考虑到了灯光系统。在图纸上标注了需要安装可调节亮度的暖光源壁灯,避免夜间突然的强光刺激到婴儿的眼睛,也方便燕婉起夜时操作。
燕婉看着他宽阔的背影。想起他白天在公司里处理那些复杂的项目时,也是这般专注甚至有些严苛的神情。如今,却将这份专注全然倾注在这方寸之间的婴儿房设计上。倾注在每一个可能影响她和孩子舒适度的细节里。
这种反差,让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记得刚得知是三胞胎时,那巨大的喜悦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一丝慌乱和忧虑。担心照顾不来,担心手忙脚乱,担心原有的生活被打得粉碎。
但傅怀瑾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异常沉稳。他有条不紊地研究多胞胎的育儿指南,联系经验丰富的产科医生和育儿嫂,开始调整自己的工作安排,确保能有更多时间在家。
他没有说过太多安慰的空话。却用行动,一点点地将那些漂浮不定的忧虑,夯实成可以触摸的、稳妥的现实。
就像眼前这张设计图。它不仅仅是一个房间的规划。更是他对未来生活的一种承诺和构建。冷静、理性,却充满了最细腻的情感。
傅怀瑾似乎对某个细节不太满意。他停下了动作,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抬起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心。
就在他抬眼放松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投在对面书柜玻璃门上的一个模糊身影。
他猛地转过头。看到了站在门口阴影里的燕婉。
“婉婉?”他立刻站起身,椅子因为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