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请柬这字体,不够大气,重选。还有这烫金的颜色,太暗。”
路夕瑶的笔记本刷刷地写着,很快就记满了整整三页纸。她的腿坐得完全麻木了,腰背也酸疼得厉害,她趁着周佩蓉低头看流程表的间隙,极其轻微地、试图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一下发僵的身体。
“坐没坐相。”周佩蓉头也没抬,冷冰冰的四个字像子弹一样射过来。
路夕瑶的身体瞬间僵住,再也不敢乱动分毫。
终于,周佩蓉放下了手中最后一份场地布局图,揉了揉眉心,用一种轻描淡写、却足以让路夕瑶心脏骤停的语气说:“这个场地,也得换。半岛酒店?还是太俗气,配不上我们顾家的身份。”
路夕瑶一直强压着的火气,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临界点。半岛酒店是顾北辰亲自看了好几个地方后定下的,就因为她说了一句喜欢那里顶楼酒吧能看到全城夜景。
她抬起头,语气尽量保持平静,但话语里的坚持却显而易见:“伯母,酒店是北辰亲自选的,他很喜欢。”
“他懂什么?”周佩蓉嗤笑一声,带着长辈对晚辈那种特有的、不容置喙的轻视,“这种场面上的事,还得我们长辈来把关。这事我说了算。”
她说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一丝不苟的旗袍下摆,往书房走去。“我去打个电话联系新的场地,你在这里等着,说不定还有别的安排。”
路夕瑶看着她那优雅却刻板的背影,牙关咬得发酸,太阳穴突突直跳。
书房的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她清楚地听到里面传来周佩蓉和管家压低的对话声。
“……看到了吧?性子还是太野了,不够柔顺。”
“夫人说的是,毕竟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很多规矩不懂。”
“不懂就得教。得好好磨磨,挫挫她的锐气。”
“不然以后怎么当顾家的媳妇?怎么撑得起场面?现在不把她这身硬骨头磨软了,以后还得了?”
“磨个一年半载,自然就懂规矩了……”
“磨”这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路夕瑶的心上。原来这一切的挑剔、刁难,都不是因为她做得不够好,而是因为她“需要被磨”?把她当成什么了?一块需要被反复打磨、直到失去所有棱角的顽石吗?
一股混杂着愤怒、委屈和强烈不甘的情绪猛地冲上头顶。她慢慢地、慢慢地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走到书房门口,没有敲门,直接伸手,轻轻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周佩蓉背对着门口,还在对管家抱怨:“……就得这样,慢慢磨,把她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磨没了……”
路夕瑶站在门口,忽然轻轻地笑了。
“伯母。”
周佩蓉的声音戛然而止,猛地回过头,看到她站在门口,脸上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惊愕,随即被浓重的不悦取代:“你怎么进来了?一点规矩都不懂!”
路夕瑶的声音很轻,却像珠子落玉盘,字字清晰,砸在寂静的书房里:“您的规矩,我可能……永远也学不会了。”
周佩蓉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路夕瑶看着她,目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怜悯:“我的意思是,再这样磨下去……”
她故意顿了顿,欣赏着周佩蓉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才缓缓地、清晰地说道:“只怕最后磨死的,不是我的性子。”
“是您儿子顾北辰,盼了好久、好不容易才等来的……婚事。”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站在一旁的管家倒抽了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未来少奶奶。
周佩蓉死死地盯着她,保养得宜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手里捏着的那只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发抖。
“你……你再说一遍?”她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不敢置信的震怒。
路夕瑶毫不畏惧地迎上她几乎要喷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