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子!伤腿要水平!你想让骨头茬子戳更深吗?步子要稳!大步匀速!战场上颠一下,伤员多遭一份罪!”负责的新连长立刻脸红上前示范。
李云龙走过去:“怀保,抓得细。黑石峡的教训不能忘,多救一个,就多一份杀敌力量!”
王怀保沉重点头:“是,团长!卫生员不够,只能靠连长带头,老兵带新兵,硬啃下来!每个班必须有两三个懂救护的骨干!”
他顿了顿,看着训练场上那些虽已脱去稚气但眼神深处仍带着一丝茫然的新兵,忧心忡忡地补充道:“团长,三营这三百多号新兵,练得是够狠,刺刀拼得有模有样,洞也挖得够深了。
可…练得再好,终究是练!他们绝大多数,连战场上的血腥味都没闻过,没听过子弹贴着耳朵飞的声音,没见过战友在身边倒下… 这‘没见过血’,就是最大的窟窿啊! 我怕…真到了刀刀见红、炮火连天的修罗场,这口气…未必能顶得住!”
他的手无意识地摸了下腰间的枪套,仿佛在强调这份担忧的重量。
夕阳熔金,将训练场染成一片赤红。收操的队伍踏着整齐的步伐归来,尘土满身却眼神沉毅,隐隐透出杀气。近一千二百人的队伍,行进间已有了铁流的雏形。
李云龙对身旁的三位营长沉声道:“像点样子了!兵有了兵样,刺刀磨快了,洞也挖得像样了。”
沈泉补充:“基础科目过关。王根生投弹组五十米固定目标八成命中;王喜奎狙击组百米精度达标;孙德胜反冲击组协同和狠劲都练出来了。”
张大彪接话:“练是练出来了,可怀保说得对!新兵没见过血,终究是纸上谈兵! 再好的兵,没闻过硝烟味,没挨过枪子儿,那都是花架子! 上了真战场,炮声一响,腿肚子不转筋才怪!”
李云龙目光投向苍茫群山,眼中寒芒暴涨:“窝在家里练一辈子,也练不出真正的虎狼之兵!是骡子是马,得拉出去见血!不见见真章,闻闻血腥味,听听鬼子的惨叫,永远成不了真正的战士!”
入夜,团部窑洞。
油灯昏黄,驱不散夏夜的闷热,却将四个围着破旧方桌的身影拉得老长。桌上摆着一碟咸菜疙瘩,半碗花生米,还有一坛子劣质地瓜烧。李云龙给张大彪、沈泉、王怀保和自己各倒了一碗。
“滋溜…”李云龙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滚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灼热。他抹了下嘴,目光扫过三位得力干将:“都说说,各营练得咋样?骨头缝里的劲头提起来没有?”
张大彪抓起一把花生米扔嘴里,嚼得嘎嘣响,瓮声道:“团长,一营没说的!老兵油子们杀气腾腾,新补的兵在老兵堆里滚几圈,也都见了血性!赵铁牛、孙德胜带得都硬气!就是新兵们这口气,还得靠真刀真枪的硬仗来淬!”
沈泉推了推眼镜,语气一如既往地冷静清晰:“二营防御工事构筑和战场协同进步明显。周大眼、吴老歪、郑铁头都干得不错。战场救护也普及了。
但训练场上的模拟,终究代替不了真实战场带来的压力。新兵需要经历实战,才能真正把练的东西融进骨子里。”
王怀保端起碗闷了一口,脸上带着新兵营长特有的焦虑和一丝疲惫:“团长,三营…架子是搭起来了,新兵们练得也够狠。可最大的问题还是干部和人!”
他放下碗,“现在就一个正经连长冯瘸子(原重机枪排长),管着几百号新兵,实在顾不过来!其他几个连长位置还空着,靠几个排长顶着,指挥起来总感觉差股劲儿!
这‘架子’光有梁柱,没结实的椽子,它不稳当啊! 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三百多新兵蛋子,练得再好,可都没见过血! 真到了战场上,枪炮一响,能发挥出几成?我这心里…真没底!”
李云龙夹了块咸菜,慢慢嚼着,眼神在跳跃的灯火下显得深邃:“嗯,怀保说到点子上了。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没有得力的连长,再好的兵也捏不成拳头。
新兵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