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鬼子炮一响,立刻找掩体’给老子刻进骨头里!把缴获的那些重机枪、迫击炮、掷弹筒,都给老子伺候明白了!那是咱们的牙!是咱们撕碎鬼子的爪!谁他娘的到时候拉稀摆带,老子先崩了他!都听清楚没有?!”
“清楚!”吼声再次震天动地。
“散会!立刻执行!”李云龙大手一挥,如驱赶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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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如山倒。整个新一团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轰然运转起来。
训练场上杀声震天,尘土飞扬。新兵在老兵的呵斥下,咬着牙挺着刺刀一次次对撞,汗水混着泥土在脸上冲出道道沟壑。王成柱带着炮排,把几门迫击炮拆了装,装了拆,反复演练快速架设转移。
重机枪阵地被反复加固伪装,王喜奎的神枪手小组顶着烈日,趴在滚烫的山石上,用缴获的崭新三八大盖,一枪一枪磨砺着百步穿杨的准头。
一队队战士在沈泉、王怀保带领下,分头扑向防区各个村庄。动员、劝说、帮着转移。起初还有老人抱着门框死活不走,念叨着“这把老骨头就埋这儿了”。当沈泉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鬼子炮楼,厉声说出“鬼子来了,连埋骨头的坑都不会给你留!
他们会用刺刀挑死娃娃,用火烧死老人!”时,那点固守的执拗终于被巨大的恐惧碾碎。李家湾的赵老汉,狠狠摔碎了用了半辈子的烟袋锅子,哑着嗓子吼道:“走!都走!听八路的!
”哭声、喊声、骡马的嘶鸣声,汇成一股悲壮而决绝的洪流,涌向莽莽苍苍的深山。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和疯狂的备战中流逝。第三天午后,日头毒辣。团部窑洞里闷热难当,李云龙正对着地图上断龙背那个碍眼的红点运气,门外传来一阵风也似的脚步声。
“报告!”小五和小六几乎是撞进来的,两人浑身被汗水湿透,脸上糊满尘土,嘴唇干裂起皮,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讲!”李云龙霍然转身。
“团长!河源、平远、辽县!鬼子都动了!”小五的声音嘶哑急促,“河源城里鬼子兵营空了小半!大批骡马车队往城外开!装的都是粮食和弹药箱子!平远鬼子在加固城防工事,但城外兵站里集结了好多穿黄皮(伪军)的!辽县动静最大!
鬼子兵营跟开了锅一样,卡车进进出出,马队驮着山炮零件!我们在潞城外围的兄弟也传回消息,城里鬼子多了不少,还看到有铁王八(坦克)的履带印子!团长,架势不对!绝对是要大扫荡了!”
李云龙的心猛地一沉,最坏的情况还是来了!旅长的判断分毫不差!他刚要让虎子派人火速向旅部报告,窑洞外又响起一阵更急更响的马蹄声,伴随着警卫员的厉声询问。
“旅部急令!李团长在哪儿?”一个浑身汗透、几乎是从马背上滚下来的旅部通讯员,踉跄着冲进窑洞,手里死死攥着一个封着三道火漆的牛皮纸信封,胸口剧烈起伏,话都说不连贯:“团…团长!旅部…十万火急!”
李云龙一把夺过信封,三两下撕开,目光如电扫过纸上那几行潦草却力透纸背的字迹。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瞳孔骤然收缩!
“……据确凿情报,日军第四、第九旅团主力,配属伪皇协军第一师,正分多路向我根据地腹地发动大规模扫荡!其前锋精锐已突破外层警戒线,正高速向苍云岭方向穿插!意图直捣我师部及野战医院所在!……”
“……新一团:命你部,立即收拢所有人员,携带全部武器装备及弹药给养,以最快速度,于两日之内,务必抢占并固守苍云岭主峰及东侧预设阵地!
不惜一切代价,阻击迟滞当面之敌!为师机关、野战医院及后勤单位向深山转移,争取至少三天时间!此令关乎全局存亡!纵战至最后一人,阵地亦不容有失!……”
“……当面之敌,乃日军精锐坂田联队!兵力约三千八百人!装备精良,配属重炮及装甲分队!其联队长坂田信哲,凶悍狡诈!务必谨慎应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