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来验货!”李云龙赶紧侧身引路。张大彪、沈泉、王怀保互相看了一眼,也默不作声地跟在团长和旅长身后,走向那存放着特殊战利品的棚子。
棚子底下,阴凉里弥漫着枪油和硝烟混合的独特气味。缴获品分门别类码放得整整齐齐,如同一个微缩的军火库。最扎眼的是那几十支乌沉沉的百式冲锋枪,枪身比常见的三八大盖短上一大截,透着一股精悍的邪气。
旁边是码成小山的黄澄澄8冲锋枪弹,油纸包着的炸药块,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成箱的香瓜手雷,还有堆叠的深色特战服、带伪装网的钢盔、攀爬绳索、急救包……
旅长没看别的,径直走到那堆冲锋枪前,俯身拾起一支。冰冷的金属枪身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火气。他拉动枪栓,动作流畅,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好家伙,这枪比咱们手里的家伙短一截,可这分量,这机括……”旅长掂量着,手指抚过枪管和弹匣舱,“听说动静像撕油布?火力猛得很?”
“何止是猛!”李云龙凑近一步,眼中闪着光,也拿起一支比划着,“您想想,孔捷独立团的弟兄听见动静刚冲出营房,还没看清人影,这玩意‘哗’一下就能泼出去三十发!眨眼的功夫,人就倒下一片!跟割麦子似的!”
他放下枪,拿起旁边一顶钢盔,手指用力敲了敲那哑光深色的盔顶,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旅长您再瞧这个!太阳底下都他妈不反光!活像一群从地洞里钻出来的鬼!
穿得也怪,一身黑不溜秋,蹿房越脊跟狸猫似的!要不是咱老李运气好,提前得了点风声,又豁出命把机枪掷弹筒硬抢运过去,这亏,吃定了!”
旅长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放下冲锋枪,接过李云龙递来的钢盔,手指摩挲着内衬的防刮布和盔沿缠绕的伪装绳网,又掂了掂那异常轻便的分量。棚子里一时只剩下他手指叩击钢盔的轻响。
“再特殊的鬼,”旅长的声音陡然转冷,像淬了冰的刀锋,打破了沉寂,“也不是一个主力团被人悄无声息摸到鼻子底下,防线被捅成筛子,一口气报销近两百号弟兄的理由!”他“啪”的一声,将那顶价值不菲的特战钢盔重重拍在旁边的弹药箱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李云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旅长盯着他,目光锐利如鹰:“孔捷?他这团长是干什么吃的?!耳朵塞驴毛了?!把老总的兵当儿戏?!”他胸膛微微起伏,显然压着火,“老总在总部拍了桌子!原话——‘什么狗屁主力团?老子看是发面团!一戳就破!豆腐渣!’”
旅长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雹砸在李云龙心上:“命令已经下了。撤职!让他孔捷,立刻!马上!滚去后勤处报到!喂马!铡草料!别在主力团丢人现眼!”
“发面团…喂马……”李云龙喃喃重复着,眼前猛地晃过杨村西口那片修罗场,晃过孔捷踉跄走来时那张失魂落魄、被硝烟熏得黢黑、左臂绷带还渗着血的脸,那双眼睛里巨大的震惊、悲痛和无地自容的羞愧。
那画面,像根刺扎在他心里。孔二愣子,是愣了点,可也是条血里火里滚过来的汉子!真让他去喂马?这跟拿钝刀子割他肉有什么区别?多年的老战友了……
一股热气直冲李云龙脑门,他豁出去了!
“旅长!”李云龙猛地挺直腰板,嗓门也拔高了,“您批评得对!独立团这次是栽了大跟头,孔捷有责任,该处分!可是旅长……”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恳切,“您听我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行不行?”
旅长斜睨着他,没吭声,但那眼神分明是:有屁快放!
李云龙搓着手,语速飞快:“头一条,这伙鬼子太他娘的邪门!装备、打法,跟咱们以前碰上的完全不是一个路数!别说孔捷,换谁头一回撞上,也得吃大亏!这准备不足,情有可原呐!
第二条,孔捷这人,我了解!打仗是员猛将!有股子愣劲,也敢拼命!这次是阴沟里翻船,轻敌大意了,该罚!可您说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