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闪。
张顺目不斜视,步伐不变,眼角的余光却像最精密的仪器,扫过每一个细节:团部大门守卫四个,两明两暗,门口沙袋工事里架着一挺捷克式。院子深处隐约有灯光,传来打牌的喧闹声。
当他们接近城北一营的防区街口时,气氛陡然不同。站岗的伪军士兵虽然同样挺直了身体,但那眼神深处,不再是谄媚,而是一种冰冷的麻木,甚至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和审视。
一个年轻的士兵在“皇军”经过时,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唇,握枪的手指微微用力到指节发白。这些细微的变化,被伪装成巡逻队的尖刀队员敏锐地捕捉。
“目标:城北兵营、军火库。观察开始!”张顺用日语低喝一声,巡逻队保持着速度,向兵营方向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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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制高点 - 废弃钟楼阁楼
王喜奎像一尊冰冷的石雕,蜷缩在腐朽的木质窗棂后。高倍望远镜的视野牢牢锁定着下方灯火通明的日军兵营和毗邻的森严军火库。
“兵营正门,双岗,沙袋工事,一挺歪把子,一挺九二式重机枪!”
他对着身旁负责记录的队员低语,声音毫无波澜,“探照灯两座,覆盖正面及左右百米,转动周期约三十秒。暗哨?左侧槐树第三个树杈,有反光,疑似枪管。右侧兵营围墙拐角阴影处,烟头红点,十秒闪一次,一个。”
望远镜缓缓移动:“兵营内部,营房…八排,砖木结构,估算容纳兵力…四百至五百人。操场,标准大小。车库…五个,可见卡车四辆,三轮摩托两辆。与军火库…有专用通道,铁门紧闭,通道口双岗。”
视野转向旁边的军火库:“军火库,独立高墙电网,目测通电。正门双岗加机枪堡(九二式)。巡逻队四人一组,间隔十五分钟绕库一周。外围壕沟,深约三米,宽五米,无水。无了望塔,但库房四角屋顶有固定哨位。”
王喜奎的目光锐利如鹰,捕捉着一切异常。一队伪军扛着弹药箱从兵营走向军火库通道,在鬼子哨兵的呼喝声中显得畏畏缩缩。
兵营操场上,一小队鬼子正在练习拼刺,凶狠的“杀”声隐约传来。而伪军营区方向,几处低矮的营房窗户透出昏暗的光,人影晃动,死气沉沉中透着压抑的躁动。
“记录:兵营常驻兵力约四百五十人,加强有机枪中队(4挺92式重机枪)和一个小队规模的炮兵分队(观察到搬运90迫击炮弹药箱)。”王喜奎的声音如同刻刀在石上划过,“军火库守卫约一个小队(60人)。另,伪军一排兵力约30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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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低档饭铺“四海香”
油腻的灯光下,烟雾缭绕,人声嘈杂。赵老四穿着件破棉袄,蹲在条凳上,面前摆着一碟盐水花生,半壶劣酒。他耳朵支棱着,像灵敏的雷达捕捉着邻桌几个喝得面红耳赤的伪军士兵的牢骚。
“…他妈的,这月饷钱又扣了三成!说老子枪没擦亮?亮他奶奶个腿!鬼子自己那枪油都快包浆了!”一个络腮胡士兵灌了口酒,愤愤不平。
“嘘…小点声!不要命了?”旁边瘦高个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知足吧!咱一营算好的了!听说三营王老二手下那个连,因为训练没达标,全连三天没见着荤腥!”
“一营?”另一个三角眼凑过来,压低声音,“李营长是条汉子!可惜…唉!憋屈啊!
听说前两天团部开会,蔡扬那王八蛋又在鬼子面前告李营长的状,说他消极避战?我呸!还不是因为李营长不肯让他小舅子那连去‘征粮’祸害人!”
“王家口那事儿…唉!”络腮胡声音更低,带着痛楚,“王营长那侄儿,多好的后生…就…就没了!王营长当时眼都红了!去找山下,结果…”
“别提了!提了窝火!”瘦高个重重放下酒杯,“这日子,真他娘不是人过的!当兵当得跟孙子似的!看鬼子脸色,还得防着团里那些狗腿子打小报告!”
“听说…北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