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镇,位于刘家营子战场以北约二十公里外,地处太岳山北麓边缘,相对于此刻正被日军视为焦点的王家湾、张庄镇等核心区域,这里显得相对“平静”。
镇子不大,依山傍水,一条土路穿镇而过,连接着南北。此刻,镇外一处隐蔽的山坳里,几顶经过精心伪装的帐篷和利用天然岩洞扩建的掩体,构成了新一旅临时的前线指挥部。
指挥部内,气氛严肃而紧张,与外面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煤油灯的光芒摇曳,映照着几张饱经战火、此刻却写满思索与决断的脸庞。
旅长李云龙、政委赵刚、副旅长孔捷三人坐在主位。下面分坐着几位风尘仆仆却眼神锐利的主官:
一团长张大彪(他带来了两个主力营),三团长王怀保,四团长邢志国,炮兵营长王承柱,以及刚刚被李云龙特意紧急调回、身上还带着晨露与硝烟气息的尖刀大队队长林骁。
指挥部中央,摊开着一张略显粗糙但标注清晰的太岳山区及周边地形图,上面用红蓝铅笔勾勒着敌我态势,那代表日军扫荡部队的蓝色箭头,如同数把钳子,从南北两个方向,狠狠地夹向太岳山腹地。
赵刚眉头微蹙,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老李,按照原定计划,我们不是应该迅速撤回王家湾、张庄镇一带的根据地,利用熟悉地形和内线作战的优势,休整部队,应对鬼子的反扑吗?
怎么带着主力一路向北,跳到这外线来了?”
他手指点在地图上代表新一旅目前位置的张远镇,又划向南部被蓝色箭头隐隐包围的区域:“沈泉的二团,加上孙德胜的骑兵营和小六子的特务营以及一团一营,兵力加起来也就五千多人。
他们要面对的是日军即将集结起来的绝对优势兵力!把他们留在内线承受压力,我们主力却在外线……这压力是不是太大了?万一……”
李云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桌上的粗糙烟卷,凑到油灯上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才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胸中的凝重也一并带出。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每一位指挥员,最终落在赵刚脸上,声音沉稳而有力:
“老赵,你的担心我明白。把压力甩给沈泉他们,老子心里也他娘的不痛快!” 他话锋一转,手指重重敲在代表太岳山核心区域的位置,“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整个旅,上万人马,全都缩回根据地,那会是什么局面?”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用手掌覆盖住那片被红色圈出的山区:“鬼子这次是铁了心要报这一箭之仇!
他们吃了大亏,死了七八千人,还丢了个旅团长,能善罢甘休吗?下一步,他们必然会调集更强大的兵力,更凶猛的火炮,甚至天上的飞机也会像苍蝇一样盯死我们根据地!
到时候,我们被压缩在狭小的区域内,被动挨打,鬼子的重炮可以肆无忌惮地覆盖,飞机可以随意轰炸!我们有多少家底够这么消耗?兵工厂刚搬出来,还没安稳下来,老百姓也刚转移,经不起折腾了!”
他的手掌猛地从地图上抬起,向外一挥,指向代表外线的广阔区域:“只有跳出来!跳到外线来!把内线的压力转化为外线的机会!老子们不能只等着鬼子来打,要主动去找鬼子的麻烦!”
副旅长孔捷抱着膀子,咂摸了一下嘴,接口道:“老李,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内外夹击,这本就是咱们应对扫荡的老办法。
可你这跳到外线,具体想怎么干?总不能漫无目的地乱撞吧?鬼子后方也不是纸糊的,据点林立,交通线都有重兵把守。”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你小子不会是真被胜利冲昏了头,想学孙猴子钻铁扇公主肚子,去捅太原那个马蜂窝吧?”
这话一出,指挥部里顿时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抽气声。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张大彪,眼睛也瞬间瞪圆了。
李云龙闻言,非但没有反驳,脸上反而露出一丝高深莫测、带着点痞气的笑容,他悠悠地又吸了一口烟,没有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