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晴晚对府中这位何姨娘印象确实不深。
柳家的管事权名义上在她母亲林婉手中,但实际操持庶务、上下打点的,多是二房王氏。柳常元也乐得清闲,由着王氏揽权。
何氏作为三房,没有娘家当靠山,在府中地位并不高。
她安静得出奇,甚至连下人都能忽略她的存在。
柳晴晚一直很疑惑,母亲会武功脾气也不算温良,怎么会被王氏欺负到了头上去?
何氏心中一紧,她在京中时就听闻过这位大小姐的厉害,甫回京城便以雷霆手段整垮了柳家,还夺了柳老夫人的诰命。
甚至离经叛道,当了女官。
当日柳娇成亲她也在场,她亲眼看见柳晴晚是怎样一步步将柳娇逼至绝境。
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将柳娇母女这些年做的丑事一桩桩摊开。字字如刀,却不见半分戾气。
与这样的人接触,何氏每走一步都得盘算。
“何姨娘不必紧张,我能将你从流放的路上截下来,自然不会谋害你。”
何氏正思索时,床底下传来一阵抽泣声,柳晴晚寻声望去,何氏立马起身挡在她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柳小姐!求您高抬贵手!里面是我女儿月儿!她、她年纪还小,而且自出生便是个哑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说不了啊!求您放过她,她绝不会碍着您的事!”
她在柳府生活多年,早已习惯了谨小慎微,多年养成的恐惧早就刻在了她骨子里,更何况她跟这位柳小姐并不熟悉,做不到完全信任。
何氏知道若不是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自己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姨娘,怎么值得摄政王的人大费周章地从流放路上救下?
柳晴晚扶起何氏,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我不会害她。”
随后,柳晴晚走到床边,俯下身,将人从床底带了出来。
待柳月儿出来后,柳晴晚随手从荷包里拿出一颗桂花糖递给她,随后摸了摸她的脸。
柳晴晚斟酌着开口,“何姨娘,我离府早,许多事都不清楚。你可知道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她提及林婉时,何氏心头一揪。
林夫人在时,虽性子清冷,待下却极公正。当年月儿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是林氏亲自请了太医来看诊,还免了她半年的月例银子让她专心照顾孩子。
这份恩情,何氏一直记在心里。而柳晴晚,是她唯一的女儿。
何氏攥紧了衣角,抬眼看向柳晴晚,那双与林氏极为相似的眉眼,此刻正静静地望着她。
“夫人走得...其实并不突然。那几年,她身子一直不大好,总是恹恹的。起初说是染了风寒,后来就时好时坏的。”
起初她也怀疑过夫人是不是中邪了,还是王氏又做了什么手段,毕竟何氏刚入府那会,夫人身子骨还挺好的。
“可每次大夫来看诊,都说是体虚需要静养。”
煎药的差事都是大夫人的丫鬟,这里里外外都没有外人插脚,王氏偶尔只会在院中抱怨这药味浓烈,咒骂大夫人是个病秧子,其余的并未有什么逾矩之处。
何氏似乎想到了什么,“柳小姐,说到这个,您大伯柳世权,倒是个难得的厚道人。”
柳常元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他兄长柳世权却是难得的正人君子。
何氏曾在家族聚会上听柳世权提及过柳晴晚,当时柳晴晚还在儋州,柳世权上下打点了不少儋州的官差,说要是柳晴晚出了什么事,第一时间要跟他说,让他们好好照顾自己这个侄女。
何氏不禁对比起柳常元的态度,反倒是柳晴晚的父亲。
老爷每次听到柳小姐的名字,总是嫌恶地摆摆手,说一句‘晦气’。
柳常元对亲生女儿尚且如此,更别说对她这个无足轻重的妾室了。
“因为这些,大夫人一直记得这位大伯的情分。”何氏轻声说道,“每逢年节,夫人都会特意备上厚礼送往大老爷处。即便后来身子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