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根本。
柳晴晚动身前往柳世权府中，在外厅静候了半个时辰，茶凉了又换，才见大伯风尘仆仆地从外归来。
柳世权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方才听闻母亲病重，专程去探望，名为探病，实为探查。
这一看，便叫他心头火起。
他瞧见当年陛下赏赐的那株红珊瑚树，竟被母亲随手摆在了二弟柳常元书房的博古架上。
朝堂之上无人不知柳家两兄弟自入朝为官后便势同水火。
柳世权自诩清流，向来不屑与钻营媚上的二弟为伍，当年因分家之事，险些闹到御前。
如今看来，当初若真分了家，反倒干净。
她让玄鸦暗中搜集柳老夫人院中的开支账目，并将当年柳老夫人获封诰命的文书拿了出来。
【元启二十八年冬，敕封正三品淑人柳陈氏】
而元启二十八年冬，正是她被送往儋州的第一年。
柳晴晚盯着文书上“元启二十八年冬”那行字，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纸页，泛黄的卷宗边缘被捏出褶皱。
她想起多年前母亲抹泪时说的话，“晴晚，娘去求老夫人，给她求个诰命，换你从儋州回来，咱们母女就能团聚了。”
那时她还小，只懂儋州的冬天冷得刺骨，却不知母亲为了这句承诺，究竟费了多少心力。
可到头来，柳老夫人拿着娘亲求来的正三品淑人诰命，转头就变了脸，不仅没接她回京，反倒断了她在儋州的月例，让她在那苦寒之地自生自灭。
“伯父请看。”她将账册轻轻放在柳世权面前。
“这是祖母院中近五年来的用度记录，以及一些经她手流入二房，乃至其外家王氏族中的款项。”
柳世权狐疑地翻开，越看脸色越是铁青。
账册上清晰罗列着柳老夫人远超其份例的巨额开销：南海珍珠成斛购入只为研磨入药，蜀锦苏绣成匹裁衣竟只穿一次，更别提那些价值连城的古玩玉器，以及数次动用公中银子贴补二房和王家旁支的款项，名目皆含糊其辞。
柳世权气得手都在抖。他自诩清流，节俭持家，万万没想到母亲竟如此奢靡无度，更是拿着长房的钱去填二房那个无底洞。
“祖母受此皇恩，不行端谨，反奢靡僭越，若被御史知晓，那些文官定会咬住父亲不放。”
暗中联系与她爹不合的大臣，弹劾柳家奢靡无度、僭越礼制的奏折想必已经呈到御前。
诰命缘由不清不楚，本身就可能引人非议，若再爆出受封者德行有亏、奢靡逾制的实证，被夺封号并非不可能。而这，正是彻底打击二房气焰、同时彰显他长房的机会。
“你待如何？”他沉声问。
“侄女人微言轻，一切还需伯父定夺。只是听闻，与父亲不睦的刘御史，近日正关注京中勋贵奢靡之风。”
柳世权瞬间了然。他深吸一口气，将账册紧紧攥在手里：“此事，我自有主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