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了指脚下:“但凡是修建大型陵墓、地宫,或者像这次一样动了祖坟根本的大工程,最后总要留下一批人伺候先人。美其名曰‘自愿殉主’。”
旁边一个年轻些的工匠红着眼睛补充道:“他们还专挑我们这些家里穷、没背景的!要么签那狗屁的‘自愿书’,要么就找个由头把我们全家都弄进大牢!抚恤金?那点钱够干什么?不过是买命钱!”
墓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柳晴晚开口道:“难怪柳老太爷是七窍流血而死。”
“我呸,这就是报应!”那老工匠说道。
断龙石一落,墓葬最深处的一道石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了后面一间不大的耳室。耳室内珠光宝气,赫然堆放着不少金银珠宝、玉器古玩。
这道墓门设计得尤其特殊,需得等到断龙石落下,彻底封闭主墓室后才会开启。
一些工匠的眼睛瞬间就红了,求生的欲望被绝望淹没后,对财富的贪婪本能地占据了上风。
他们发一声喊,也顾不得多想,争先恐后地涌进那间耳室,伸手就去抓取那些金银。
柳晴晚走在后面,金银珠宝附近有不少骷髅头,从腐朽的衣物残片和骨骼特征来看,这些应该都是陈家之前用来活祭的灾民,被这诱人的陷阱最终困死在此地。
阴气如此浓重之地,又有横死之怨念,滋生游魂再正常不过。柳晴晚指尖微动,一丝极淡的阴寒气息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轻轻一唤。
霎时间,几道半透明虚影便从骷髅头中飘荡出来,环绕在柳晴晚周围。
柳晴晚忘了这里的孤魂野鬼有口音啊。
这些灾民生前来自天南地北,口音混杂,加之魂魄不全,意识混沌,说出来的话语破碎不堪,夹杂着古老的方言俚语,如同鬼哭呜咽,难以分辨。
娘啊,叽里咕噜说啥呢。
柳晴晚眼睛一闭,又将他们给打了回去。
有机会她一定要将官话普及给世间所有的死鬼。
柳晴晚走进上方的祭坛,中央有一个凹陷的石槽,柳晴晚将怀里的青狐珏放了上去。
这枚玉佩形似蜷缩的青狐,玉质温润中透着幽光,但仔细看去,玉身已经开始的黯淡纹路,那是它离开阴气重的地方太久,灵力有所损耗的迹象。
她正好借着此刻好好修复一下,说不定能凭借这个找到剩下的几枚。
几个时辰后,工匠抢完珠宝,瘫坐在原地,他们拿着这些钱,却没命使。
这些金银珠宝,以陈家怎会有这么多?
陈家虽是北河城豪强,但积累如此巨额的财富,单靠盘剥本地百姓和贪墨工程款项,恐怕也难以在二三十年间凑齐。
而且,这些财宝样式各异,有些甚至带有明显的外域风格或江南水乡的精细做工,不像是北地之物。
如果是漕运便不一样了。
北河城虽不直接临海,但有一条重要的内陆运河支流穿城而过,连接着南北漕运。
陈家把持北河城多年,三成守军是其门生,税银入库需经功曹府印鉴,他们完全有能力,在漕运物资上动手脚!克扣、漂没、以次充好,甚至暗中劫掠商船,再将赃物通过地下渠道销赃或直接藏匿。
这陵墓位置隐蔽,机关重重,又有“活祭”和凶局作为天然屏障,岂不是藏匿赃款的绝佳地点。
所谓“青龙泣泪”滋养陈家气运,恐怕不仅仅是风水迷信,更是在用无数民脂民膏和枉死者的怨气,来掩盖这条肮脏的生财之道。
陆六将怀里的干粮饼递给柳晴晚,“柳大人,你是京官,想必陈家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动你,更何况摄”
他差点说漏嘴,急忙刹住,直接将炊饼塞到柳晴晚手里,“这个您拿着,应该能多撑个一两天。大不了、大不了等我死了,您饮我的血,吃我的肉也行!总能多撑一会儿!”
他说得极其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