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营多年,树大根深,绝非易与之辈。
陛下纵使龙体有恙,余威犹在。
柳晴晚知他这是在考校,也是在确认她的谋划是否周密。
“王爷所虑极是。故而,此事需如水滴石穿,不可操之过急。太子势弱,正需强援,王爷此时雪中送炭,他日方能收获全心倚仗。”
“宁王树大根深,便先剪其枝蔓,动摇其根基。若是陛下知晓宁王的野心,一个藩王敢私下控制漕运,你说,陛下还能不能留他性命?”
京城和北境命脉所系,掌握了漕运,几乎就扼住了半个王朝的咽喉。此等罪行,已非结党营私可比,形同谋逆。
他与王爷关系亲厚,朝野皆知。先前因他体弱多病,于皇位无望,陛下自然乐见其成。
陛下自然不会觉得萧衡会蠢到扶持一个病秧子。
若九皇子的病情好转,陛下会如何想?满朝文武会如何想?
一个身体康健、又与手握重兵的摄政王关系密切的皇子。王爷,届时您与九皇子这份情谊,在陛下眼中,还是纯粹的叔侄之情吗?
它会不会变成最锋利的刀,悬在陛下心头?
宁王从中撺掇,陛下已经在逐步削弱九皇子的势力。
要让宣帝相信,萧衡纵有权势,却无合适的皇子可扶,只能忠于朝廷,恪守臣节。
良久,他睁开眼,“此事,本王自有分寸。”
“王爷,这便是从那银狐身上取下的东西。”她将小管递到萧衡面前,“里面藏有一张纸条,但我用尽了法子,也未能窥见其中一字。”
萧衡接过小管,入手微凉。
“你试过哪些法子?”萧衡问道。
“火烤、水浸、药水涂抹,甚至尝试用内息感知,”柳晴晚一一列举,眉头微蹙,
“皆是无用。纸条是白色的,质地奇特,薄如蝉翼,却水火不侵,药水泼上去亦毫无反应,连墨迹晕染的痕迹都无。对着光看,也只是一片空白。”
“北荒秘术,向来诡谲。这等传递密信的方式,倒像是他们巫祭的手段。”他将小管递还给柳晴晚。
“既然寻常方法无用,便不必再试,以免损毁了信物。”
柳晴晚收起小管,点了点头。
她轻轻唤道,“夜已深,晴晚先行告退。”
萧衡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言,只目送着她转身。
待他走后,许青宸才从夜色中出来。
“都听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