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此刻已倒下大半,残存的几人也是个个带伤,血染征袍。
层层叠叠的元军,如同无穷无尽的潮水,在一波短暂的退却后,以更加凶猛的态势,从四面八方再次涌了上来,压缩着他们最后的生存空间。
……
与此同时,这惊天噩耗已由拼死突围的哨骑带回宿州!
“夫人!不好了!北岸……北岸有埋伏!陈友谅叛变!将军……将军他陷入重围,危在旦夕!”
正在城头密切关注北方动向的郭雅箫,听到这如同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娇躯猛地一晃,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毫无血色。她甚至来不及细问,也顾不上任何仪态,提起裙摆,发疯般冲下城楼,厉声喝道:“备马!点兵!”
她甚至来不及穿戴甲胄,只抓起平日练武用的长剑,翻身上了一匹快马,在亲兵护卫下,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宿州北门,直奔沱河南岸!
当她策马冲上南岸高地,举目向北眺望时,那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如遭雷击,几乎从马背上栽落!
对岸,已是一片血肉磨坊!
原本应是大军阵列的地方,此刻只有混乱的厮杀、奔腾的铁骑、不断倒下的身影和漫天飞扬的尘土与血雾。
而那面她无比熟悉的“马”字中军大纛,此刻正孤立地飘扬在一座小丘上,被如同蚂蚁般密集的元军团团包围,左冲右突,却如同陷入泥潭,无法挣脱!
更远处,陈友谅的那座营寨,如同一头沉默的巨兽,寨门紧闭,旌旗虽然飘扬,却无一人一马出战,就那么冷酷地、隔岸观火地注视着主力的覆灭!
“陈友谅……是他!果然是他!”
郭雅箫声音颤抖,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与瞬间淹没理智的恐惧,“是他勾结元狗,设下这绝户之计!出卖了一良!出卖了四千兄弟!出卖了整个抗元大业!”
她看到了!
在那重重包围的核心,那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的夫君马一良,此刻正浴血奋战,每一刀挥出都仿佛耗尽了生命,那身影虽然依旧挺拔,却已是强弩之末!
她仿佛能感受到他身上不断增添的伤口所带来的剧痛,能感受到他心中那被背叛的愤怒与无尽的悲凉……
心如刀绞,万箭穿心!
泪水瞬间决堤,如同断线的珍珠,混合着巨大的悲痛与愤怒,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不——!我不能在这里看着!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死在那里!”
郭雅箫猛地用袖子擦去模糊视线的泪水,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光芒,那光芒如此炽烈,仿佛要燃烧她的灵魂。
她知道此刻渡河,以区区数百兵力,冲击上万敌军铁骑,无异于飞蛾扑火,自投罗网。
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她岂能独自偷生?!
纵然是刀山火海,地狱无间,她也要与夫君同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