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保留地泼洒下来,笼罩了整个沱河战场。
浑黄的河水被染成了暗红,广袤的原野铺满了血色,堆积的尸骸、散落的兵刃、甚至每一粒尘土,都沉浸在这片血色的光芒之中,渲染出一幅无比惨烈、无比苍凉的末日画卷。
马一良拄着“破军”刀,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一点一点地,极其艰难地,再次挺直了那早已伤痕累累、剧痛钻心的身躯。
他环顾四周,如潮的敌人正步步紧逼;他望向远处,叛徒陈友谅在营寨中投来冷漠而讥讽的注视;
他最后看向南方,妻子那绝望而无助的身影在敌群中若隐若现……
壮志未酬的悲愤,对爱妻无限的牵挂与愧疚,对叛徒刻骨铭心的仇恨……万千情绪,最终在他心中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
“抗元……大业……雅箫……保……重……”
他喃喃低语,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随即,他眼中闪过一丝野兽般的决绝与不甘受辱的刚烈,猛地拔出了腰间那柄用于近身格斗的、寒气森森的短刃!
……
而在此刻的南岸,接替了指挥权的郭惠,正强忍着那几乎要将她稚嫩心灵撕裂的巨大悲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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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像普通少女那样惊慌失措,哭喊崩溃,而是死死咬着下唇,甚至尝到了血腥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严格按照郭雅箫最后的、沉重的命令,像一个小大人般,迅速收拢着后军和惊慌的民夫。
她站在一处稍高的土坡上,挥舞着手臂,声音虽然还带着一丝属于少女的清脆,却充满了超出年龄的、不容置疑的坚决与魄力:“快!所有人!退回宿州!立刻!关闭所有城门!拉起吊桥!”
“弓箭手全部上城墙,占据射位!快!动作快!”
在她的指挥下,南岸残留的义军和民夫,虽然人人面带悲戚与愤怒,却并未陷入彻底的混乱与溃散,而是开始有序地、快速地向着宿州城撤退。
城墙上,得到命令的守军已经开始奔跑,忙碌地做着防御准备。
沱河畔,这场因卑鄙背叛而注定载入史册的惨烈战斗,仍在持续着它吞噬生命的狂欢。
马一良夫妇,这对志同道合、情深似海的抗元伴侣,一个身陷十面埋伏,血染孤丘,濒临最后的时刻;
一个身陷重围,奋力搏杀,却救援无门,只能眼睁睁看着挚爱走向毁灭。
他们的命运,在如血的残阳映照下,显得如此悲壮与无奈。
而那一切的始作俑者陈友谅,正躲在安全的营寨后,冷笑着,等待着收割他用背叛与阴谋浇灌出的、血色的果实。
抗元大业与个人的悲剧命运,在这一刻,都悬于一丝,岌岌可危,仿佛随时都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