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口中的陈掌柜生出几分敬意。
“走,带路!正好祭祭五脏庙。”陆行舟拍了拍道袍上的尘土,突然伸手牵住徐元的衣袖。
“道长,如何称呼?”徐元仰头看向牵着自己衣袖的陆行舟。
“陆行舟,道号清远!”
“徐元,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还有个娘亲“徐元的声音低了下去。
正午的烈阳将巷子劈成两半,一半白得刺眼,一半黑得深沉。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踩着明暗交界线走着。高的那个道袍破烂,矮的那个左袖空荡。
走远时,空袖子晃了晃,象片枯叶挂在瘦小的影子上。
……
崂山镇,李宅。
十八张八仙桌摆满庭院,三教九流混杂而坐。
仆役们端着漆盘疾走,热菜刚上桌便被一扫而空。
“当心烫!”
一声吆喝声淹没在觥筹交错中。
黄花鱼的鲜香混着酒气,在风中飘散。
“今日这鱼着实新鲜!”
“阿爷,您尝尝这个……”
大门屋檐下,三清铃随风摇曳,波澜不惊。
李向文夫妇正含笑迎客,陈娇轻抚微隆的腹部,对往来宾客柔声道:“今日双喜临门,但留个名号,酒菜管够。”
往来宾客无不拱手道声恭喜,“恭喜!”
李向文连忙拱手回礼,口中喊着“同喜!”
“掌柜的!我给您寻了位道长回来!”徐元猴儿似的蹦到陈娇跟前,脏兮兮的小脸笑得璨烂。
陈娇伸手揉了揉他鸡窝般的头发,“今早就喊你洗头”
“怎么就是不听!”
徐元并未反驳,只是傻愣愣的笑着,拉着陈娇的衣裳,来到陆行舟跟前。
陆行舟整了整破旧道袍,郑重作揖:“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清远,见过陈掌柜。”
“道长有礼。”陈娇微微侧身,也不在乎对方衣着如何,伸手示意,
“清远道长请——”
不经意间,陈娇露出腕间的细柳圈。
她眼角扫过道士风尘仆仆的模样,笑意不减:“既是小元带来的,那小元你可得照顾周到,别弄丢了!”
“放心吧!”
徐云拍了拍胸脯,作为保证。
“道长,来这留字!”
陆行舟顿时反应过来,被徐元硬拉到案桌前,上面放着记录往来客人的题名簿。
他刚才瞧见陈娇腹中隐现的霞光,腕上细柳编织的手圈,还有身上若隐若现的各种符录。
这哪是寻常商贾家的娘子?
陆行舟醮墨提笔时,突然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师弟生出几分好奇。能得这样一位阿姐,想必对方也不是等闲人物。
“道长您发什么愣呢?”徐元踮着脚,出言催促对方。
陆行舟回过神来,在“贺客“栏里郑重写下:太清宫清远。笔锋一顿,又添了三个小字——陆行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