啷“一颤:“原来是陆判呐……“
“真是好雅兴啊,带个生魂逛阴司?”牛头马面朝着微微拱手,可话语中却无半分尊敬。
“今日公务,且让开。”陆判面无表情地将阎君令签扔给对方。
牛头马面盯着陈鸣琉璃般的魂魄,鼻翼翕动,面面相觑,这般澄澈,不是高僧便是真修。
“请——”
钢叉终是不情不愿地挪开半寸。
二人方过鬼门关,血河骤现。
浪头翻涌间,无数白骨手掌破水而出,森然如林,指节抓挠着虚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
“轰——哗——“
一道巨浪当头拍下,腥臭血气扑面而来,陈鸣魂魄发着莹光,将一切隔绝在外。
漫天血气似要将二人淹没时,陆判朱笔虚划,血雾中分出一条小径,浊浪在两侧翻腾不休,却始终不得逾界半步。
陆判出言解释:“陈小友,这便是黄泉路。若是生魂只能见到不足一尺的荒野小径,四周野草蔓生,虫豸窸窣。你为真修,可以看破虚妄。”
“那些在黄泉路上游荡的孤魂野鬼,大都是横死之人,因阳寿未尽,不得过黄泉路,只能在此游荡,等待阳寿结束后再往下走。”
陆判指向不远处影影绰绰的亡魂,开口解释道:“然得道之人却不在此列,他们可以直接前往十殿。”
再往下走,血河奔腾之声渐熄。忽闻犬吠震天。
已至恶狗岭。
一座光秃秃的大山横亘在前,浊雾贴地,山石皆漆黑,如犬牙交错。
那恶狗岭上有九条被铁链锁着的巨獒,它们眼如铜铃,齿若尖刀,专咬杀生者手足。
正在撕咬着数十个屠夫的魂体,犬牙入肉三寸,带起缕缕黑烟,却见陆判朱笔一点,犬群顿时伏地呜咽。
恶徒的求饶声混着犬吠,在岭上回荡不休。
“陆判,这是升官了?“陈鸣笑着指向陆判蟒纹玉带。
“高升又何用?阎君殿当差,酒都喝不得!“陆判叹气,赤须晃动。
陈鸣道袍一抖,空空如也,“真身下来多好,我那杯中可存着不少美酒。”
“胡闹!”
“鬼门关外有数不清的大鬼等着借阳躯还魂,你这简直自寻死路。”
陈鸣心中一凛,那阴桥渡得慎用。
他见陆判神色有异,便转了话头:“陆判,且说说你这官儿怎么升的?“
“说来惭愧——”
“自八目道人后,宋城隍持符录进了罚恶司,在钟馗大神帐下听用。原本新城隍由都城隍决议,可是因鬼王逞凶,阴司缺人,都城隍便决议将墨山阴神全扔进阴司,重立墨山城隍。”
说着突然叹气一声,“我这还算运气好些,其他同僚……”
“不提也罢——”
“不提就不提,那陆判能不能说明阎君唤我来作甚?”
提到正事,陆判收敛神情,问道:“我且问你,十月廿八寅时,你是不是在八仙墩赶走了一群罾户?”
“没错。”
“那就是了。”
“罾户沉丛被其先祖沉岳托梦,若是能找到东海龙王离家出走的龙子,他便可以提前投胎转世。”
“沉丛遵照沉岳的吩咐,带着手下在八仙墩附近下网,可惜,棋差一着,那家仆遇见了你,将网给收走了,龙子也不见踪影。”
“沉岳不能提前投胎转世,气急败坏,便将沉丛杀了,现在两人在阎君那里告你刁状,说是罪责在你!”
陆判赤须微抖,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更浓了。陈鸣想起寮房中未尽之言,心下雪亮:“陆判,莫要戏耍于我。“
“这事阎君打算如何处置?”
“左右不过是请你下来走个过场罢了。”
“你阿姐可是受过碧霞元君娘娘的赐福,你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