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距宁采臣咽喉三寸时,黑暗中忽传来一声:“两位何事?”
声音不大,却惊得阴差锁链“哗啦”一抖。秒蟑踕小说王 最辛漳节耕芯筷
正欲动手的两名阴差猛回头,但见黑暗中还站着位束发戴簪的年轻道士,靛蓝道袍,斜背木剑,双目如炬。
长脸阴差神色变换,铁链瞬间矮了三分,拽住同伴,朝陈鸣拱手:
“道长,吾等奉阎君法旨,带书生宁采臣下阴司。”
“下阴司作甚?”
长腿阴差挣开手,铁链哗啦一响。
“小道士,别捣乱,阴司事何须向你解释!”
长脸阴差欲言又止,终究没吭声。同伴刚挨无常训斥,正憋着一肚子火。
陈鸣闻言,笑而不语。
“敢问两位阴差大人,在下所犯何事?为何要带宁某下阴司?”
宁采臣此刻彻底清醒过来,起身拱手,不卑不亢。
“放肆!还敢顶嘴!”
长腿阴差暴喝一声,铁链猛地砸地,砖石迸裂,溅起灰尘。
“你私通鬼魅,助阴魂叛逃阴司,还敢唆使其上告阎罗,违背《黑律》,简直胆大包天。”
他嘴上骂得凶狠,眼底却闪过丝慌乱,再次厉声喝道:“少废话!快些束手就擒,否则罪加一等!”
宁采臣面色不解,拱手道:
“敢问阴差大人,所言可是谢姑娘一事?在下不过替她誊写诉状,何来唆使之罪?且在下也是初遇谢姑娘,何来助叛?!”
“还请两位大人明察!”
长腿阴差闻言,浮起一脸假笑:“自是明察,按《黑律》,请宁生往阴司走一遭。>-卡?卡?ˉ3小%?说פ网D? `]追¨\·最±新?章¨?节ˉ”
“请吧。”
宁采臣整了整衣冠,朝陈鸣郑重一揖:“道长,容在下随他们走一遭。”
陈鸣受了宁采臣一礼,略作沉吟,道:“宁兄,要不还是别去了。”
宁采臣闻言一怔,随即笑道:
“道长何出此言?不过是问几句话,去去就回。”他语气轻松,显然并未多想。
两位阴差见宁采臣没有动静,大喊道:“宁生,再不走,天就亮了!”
见两位阴差执意要带走宁采臣,陈鸣不紧不慢道:“两位,阴阳交替,再拘生魂……怕是有违《黑律》吧?”
长脸阴差面色一僵,长腿阴差则急急抬头,东方天际已泛起一线鱼白,晨风掠过,竟吹得他们身形微微晃动。
“哼——”
长腿阴差冷哼一声,黑袍翻涌如夜雾。
庭中蒿草忽地齐齐倒伏,待草叶再起时,二人身形已随最后一句“吾等子时再来”消散在晨风里。
“这……”
宁采臣愣在原地,一时摸不着头脑。o?白?¨马μ>书??院.? ?免}费;阅]:读{
不是说好了带他去阴司问话?怎的青云道长一句话,便匆匆退去?
“宁兄,寅时已至,我们该出发了。”陈鸣负手而立,目送阴差遁入晨雾,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他心中已猜出七八分,估计就是那长腿阴差酗酒误事,女鬼趁机逃走,后借讼状上告阎罗,又被其知晓,怕被阴司追究,特将罪责推到宁采臣身上。
《黑律》明载:阴差失职、渎职,甚或有欺瞒上官之罪者,当下油锅,上刀山,并永世为畜。
他虽有阎罗法帖,可终究不是阴司之人,捞个亡魂可以,若是要让他插手阴司内务,还是算了,毕竟这等腌臜事实在是太多了。
“好好,待我收拾一下。”
宁采臣收回心思,准备收拾行李。
晨风掠过,两只毛驴抖了抖长耳,打着响鼻醒转过来,露出两排大板牙,驴眼直勾勾盯着陈鸣,一副“该开饭了”的理直气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