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我不是白来一趟———"
“诺,到了。”李三指了指两扇黑漆大门,转身就要走。
“老丈,”后生的声音忽然贴着他耳根子滑进来,“帮我去叫门。”
李三一个激灵,正想说“我得回家了”,可一回头,灯笼里的火苗“啪”地一跳。
那火光映他脸上,李三的脸色更差了,他舌头突然就不听使唤了,自个儿在嘴里打了个转:“好。”
他两条腿像被线牵着似的,直愣愣往黑漆大门走。
“咚咚咚一—”
铜门环的闷响在寂静的村夜里格外刺耳,惊起远处几声零星的狗吠。
透着门缝,李三见到有个人影提着灯笼,往大门而来,边走还边喊道:“大半夜的,
谁啊!”
“是我,李三。”
“吱呀—”
一张皱纹纵横的老脸从门缝里挤出来,白发在灯笼下泛着枯草似的黄老郑头眯着浑浊的眼晴,嘴角套拉着:“李三儿啊,大半夜敲什么门!”
李三正要答话,忽觉背后一凉,那书生打扮的后生不知何时贴到了他身后,白灯笼的光晕正好笼住老郑头的脸。
那老郑头刚想说话,便感觉身体已不受控制,枯树皮似的手突然不听使唤,“嘎吱”
一声将黑漆大门整个推开。
“老丈,带我去找郑家媳妇!”书生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冷了。
“好嘞一一”老郑头迷迷糊糊的答应,偻着往院里走。
至于那李三,双眼已经无声,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月光下,他的皮肤迅速干下去,
眼窝深陷,象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气。
片刻之后,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那后生缓步走出,怀中抱着一个强裸。婴儿安静地睡着,小脸在灯笼的映照下泛着青白的光。
“七月半,子时生————”后生轻声念着,手指抚过婴儿的脸颊,“上好的肉鼎,不白来一趟。”
“去,提着灯笼去村里转一圈!”
那李三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接过灯笼,接过了那盏白灯笼。
灯笼甫一入手,李三干的躯壳突然“噗”地鼓胀起来,像被阴风灌满的皮囊。
惨白的灯光泼洒在土墙上,照出七八道扭曲蠕动的影子,最右边那道偻着背的,分明是老郑头的剪影。
忽然,后生抬头望天,发现在夜空之中有一盏泛着红光灯笼正破空而来。
那红光如血,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妖异的轨迹,灯笼周围萦绕着密密麻麻的血色飞蛾是他们衢州坛的传讯手段,血蛾灯。
后生面无表情,脚尖轻点,身形如鬼魅般掠上屋檐。
血蛾灯已至眼前,他袖袍一拂,数十只血蛾瞬间化为粉,只剩灯笼悬停在他掌心。
灯笼纱面上,血丝蠕动,渐渐浮现几行字迹:
衢州分坛,杜泽镇,花家旅店,无消息传回,速去探查。
后生眉头微燮,吐出几个字:“又是擦屁股的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