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江童子一
此刻日头稍稍西斜。/s′i,l,u/x-s¨w..-o\r_g\
毛驴儿载着道人,走在大街上,不紧不慢。
陈鸣反手摸出那只老旧木盒。
其上铜锁虚挂,形同摆设,即便不打开盒盖,他也知其中是什么东西。
就是些银钱,怕是那船公,渡船挣得。
乌桥坊。
衢江畔一处古旧渡口,梁柱皆以黑漆涂之,覆以黛瓦,远望如墨桥横江,故得此名。
“哒哒一”
毛驴踏着青石板路,蹄声在雾气中格外清脆。
坊间多数铺子早已闭门,唯剩几家鱼档亮着昏黄灯火,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平添几分诡寂。
陈鸣对那些不善的目光视若无睹,径直朝岸边灯火处行去。
“咚咚咚一—”昏黄灯影下,但见一黑汉子,身着粗布短褐,正朝着雾气迷朦的衢江叩首。
此刻江面异常静谧,唯有几盏渔火倒映水中,随波荡漾。
驴蹄声惊动了跪拜之人。
那汉子转头见是个骑着毛驴的年轻道土,顾不得擦拭额上血痕,连忙起身作揖:“道长—”
陈鸣恍若未见其狼狈之态,淡然道:“居士,打扰了。贫道欲问个路径。”
“道长要去哪儿啊?“
陈鸣目光扫过地上新鲜的瓜果供品与燃尽的香烛,翻身下驴,轻声道:“居士在此作甚?”
那汉子面露难色,却不愿多讲。,x/l.l¨w.x^.+c~o+m.“道长,这个—不太方便说。”顿了顿又问,“道长要去何处?”
陈鸣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勉强:“贫道要寻这乌桥坊往东第三户人家。”
“这一—”汉子闻言一,神色变得古怪,“不知道长找他们家干啥?”
“受人之托,送件东西。”
汉子神情一黯:“道长不必去了,小的便是东边第三户的主人。”
“道长有什么东西,交给小的就是。”
“居士贵姓?”
“小的姓张,张有德。”
陈鸣微微颌首,自袖中取出一个老旧木盒。“这是令尊托贫道转交的。”
张有德身形一滞,双手微颤着接过木盒。“啪嗒”一声轻响,盒中银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这”张有德面露困惑,“这是什么意思?”
陈鸣摇头不语。
张有德想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默默把木盒揣进怀里,转身就要走。
忽听得身后道人道:“居士,可否借宿一宿?”
暮色四合。
陈鸣随张有德穿行于逼仄小巷。′z¨h′a~o-x^s·.?n\e/t`
“道长小心脚下,这路不好走。”
陈鸣牵着毛驴在后,“无妨,贫道夜里也能看得清。”
“到了到了。”
门上没锁,张有德一推便开了。
上锁的院门“哎呀”一声被推开。月光如水,将这小院照得纤毫毕现,杂草丛生,难怪不用锁门。
“道长要是不嫌嫌弃,就睡东屋吧。“张有德进屋点亮蜡烛。
“多谢居士。”
陈鸣见院中无处栓驴,只得轻拍驴颈:“莫要吵闹。”那毛驴竟似通人性,乖乖退到角落歇息去了。
待陈鸣转身,却见张有德并未进屋,只是仰望着天上明月出神。
“居士?”
“道长————”张有德声音哽咽,“您见着我爹的时候,他——他还好吗?”
“尚可。”
这话一出,张有德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哭了一会儿,他抹了把脸:“让道长看笑话了。”
陈鸣摇头:“此乃人子至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