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江龙王冷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道士!本王懒得与你争口舌之利,你且等着,待本王问罪这凡人!”
“凡人张有德,你前几月在江上咒骂本王,当本王耳聋不成?”
张有德浑身一颤,刚要抬头辩解,却见龙王双目炯炯。他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地,
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半个字。
陈鸣不动声色地往前半步,挡在张有德身前:“龙君威仪太重,凡人见君威仪,难免失语,不如由贫道代为陈述缘由?”
“哦?那道士且说来听听!”
陈鸣开口问道:“半年前张氏父子出江,他们的儿子却被施法入了水中,不知龙君可否知晓此事?”
“自然知晓。”
“那贫道斗胆一问,”陈鸣直视龙王双目,“此事可是衢江水族所为?”
龙王捻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顿:“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话音未落,殿中水汽忽地一滞。
陈鸣不语,只将袖中龙鳞缓缓取出。那鳞片金光流转,殿内翻涌的水雾顿时凝住,连檐角垂落的珠帘都静止不动。
陈鸣指节扣紧龙鳞,金光自指缝进射,沉声道:“若是,还请龙君给个交代。”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
“哈哈哈合—”
“好个爱管闲事的道士!”衢江龙王忽拂袖震散威压,笑声震得水府藤蔓,“别以为拿出十三太子的龙鳞本王便怕你!你管张家失儿,可知这半年来又有多少孩童被那白莲教掳去当肉鼎?”
陈鸣闻言,雾时间心念流转。
他原本认定是白莲教作崇,但张有德言之凿凿指认龙王,此刻龙王一番话,似乎其中另有隐情。
这真真假假,倒让他一时难以分辨。
正尤疑间,衢江龙王忽的一笑,周身威压顿消,殿中水汽流动,珊瑚灯复明。
他虚扶起跪地的张有德,缓声道:“半年前,那白莲教欲掳你儿,被吾撞见,便借水漂引你父返家,惊退妖人。后见其纠缠不休,又因你儿与这衢江有缘,索性摄你儿为江童子,为我衢江引渡亡魂,以避白莲灾劫。”
“若是不信,你便随他去见见你孩儿。”
张有德猛地一颤,浑浊的眼珠骤然发亮。
他身子一轻,被无形水汽托起,却浑然不觉。忽见龙王身侧转出个绿衣小童,正冲他轻轻招手。
心中顿时一热,便跟着那绿衣童子去了后殿。
陈鸣闻言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原来如此!
他整了整道袍,拱手而立:“龙君明鉴,是小道鲁莽,小道甘愿受罚!”
殿内水纹微漾,珊瑚灯树的光影在青玉地面上摇曳。
“守易道长何必自责?元溯在信中将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更赠你水府还丹助你结丹,今日一见—”龙君目光打量陈鸣一番,不自觉点头,“倒是值得。”
“可道长若欲与白莲教打交道,还需多长几个心眼才是。”
“龙君所言甚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