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篮桥的监狱,阴冷潮湿。_0+7·z_w¢..c·o^m/
空气里瀰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混杂着绝望的气息。
陆振华穿着一黑色的长袍马褂,站在这条狭窄的过道里,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狱警打开了最里头那间牢房的铁门。
“时间不多,司令。”
陆振华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走了进去。
牢房很小,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个马桶。
王雪琴就蜷缩在角落里,听到动静,她抬起头。
曾经那个艳光四射的九姨太,陆夫人,如今头发枯黄,面容憔悴,身上那件囚服又脏又旧,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看到陆振华,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光,随即又黯淡下去。
“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她的嗓音干涩难听。
陆振华没有理会她的嘲讽,自顾自地将食盒放在那张破旧的小桌上,打开盖子。
里面是四样精致的小菜,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米饭。
都是她过去最喜欢吃的。
王雪琴盯着那些菜,喉头动了动,却没有上前。
“尓豪要去前线了。”
陆振华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王雪琴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你让他去的?陆振华,你疯了!那是我们的儿子!”她尖叫起来,扑到铁栏边。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陆振华终于看向她,“他说,这是因为他姓陆,因为他是中国人,还因为他的母亲做错了事。”
王雪琴怔住了。
他的母亲做错了事。
这句话,让她瞬间泄了气。
是啊,她怎么忘了,陆振华最看重的,就是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兰兰闻穴 哽新罪哙
她因为魏光雄这个烂人,身上还背着汉奸的骂名。
“那我别的孩子呢?如萍呢?梦萍呢?尔杰呢?”她抓着铁栏,急切地追问。
“我会给如萍和书桓办婚事。”
陆振华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柄重锤,砸在王雪琴的心上。
“然后,我会带着梦萍和尔杰去香港。”
王雪琴的手无力地滑落。
去香港。
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们要彻底离开上海这个是非之地,也意味着,她将永远也见不到他们了。
“那我呢?”她喃喃地问,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振华,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看在孩子们的份上,你救救我!”
陆振华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那是一种极深的厌恶和冰冷。
“你做的那些事,你自己担着。”
“从今天起,尓豪、如萍、梦萍、尔杰的妈妈,已经死了。”
“我陆振华的九姨太,也早就死了。”
“你和陆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陆振华!”王雪琴在背后凄厉地嘶喊,“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你生了四个孩子!你不能这么狠心!”
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铁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那绝望的哭喊。
两天后,监狱传来消息。
王雪琴用一截布条,在牢房里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陆振华接到电话时,正在书房里和律师签署文件。
他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平静地回复。
“知道了。”
这个消息,他没有告诉任何一个孩子。
一个背叛了他的女人,不配再扰乱他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