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最后一场暴雨,像是天空积郁了太久的一次彻底宣泄,来得猛烈,去得也干脆。雨后初晴,傍晚的天空被洗涤得如同一块巨大的、澄澈的蓝宝石,边缘镶嵌着绚烂如火的晚霞。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清新和草木的湿润气息,本该令人心旷神怡,但一股若有若无的、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的气味,却像狡猾的蛇,悄然钻入“星语占卜”小店。
那是一种混合了刺鼻消毒水、某种难以名状的化学制剂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源自灵魂层面的焦躁、痛苦与绝望的气息。很淡,却无法忽视。
蓝梦刚送走一位为情所困、哭了整整一下午的年轻女孩,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她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感慨:“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智商跌停,泪腺崩盘……”
猫灵正以一种极其不羁的姿势“悬挂”在房梁上,半透明的身体随着(它自以为的)呼吸微微起伏,闻言发出一声嗤笑,带着灵体特有的空灵回音:“呵,凡俗之辈,终日为情爱所困,徒增烦恼。岂能如本王一般,目标高远,道心坚定,一心只向人道,心无旁骛,灵台清明……”它正陶醉在自己的“高尚情操”中,整个灵体却猛地一个剧烈抽搐,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直接从梁上翻了下来,虽然轻巧落地,但姿态着实有些狼狈。
“不对劲!”猫灵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而警惕,那双拟态的眼睛瞪得溜圆,耳朵竖得笔直,仿佛在捕捉空气中每一丝不寻常的波动,“有一股……非常混乱、非常强烈的怨念!很多……非常多细小的意识混杂在一起,充满了痛苦、恐惧……还有一股子化学药水的怪味!方向……东南边!”
蓝梦也立刻收敛了慵懒的姿态,坐直身体,屏息凝神。通灵者的敏锐感知让她确实捕捉到了那股从东南方向隐隐传来的负面能量流。它不像之前遇到的单个强大怨灵那样目标明确、怨气冲天,而更像是一片污浊的泥沼,由无数微弱、破碎、充满了极致痛苦和绝望的意识碎片汇聚而成,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就在这压抑感逐渐弥漫开来时,占卜店的木门被人用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量猛地撞开!
“哐当!叮铃铃——!”
门板重重砸在墙上,老旧的黄铜门铃发出一连串歇斯底里的尖鸣。一个身影踉跄着冲了进来,脚步虚浮,差点被门槛绊个跟头。这是个年轻男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戴着一副歪斜的黑框眼镜,身上套着一件皱巴巴、沾着些许不明黄色污渍的白色研究员制服。他脸色惨白如纸,头发像是被狂风蹂躏过般凌乱,眼神里充斥着极致的恐惧,瞳孔因为惊骇而放大,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
“救……救命!有……有鬼!动物……是动物的鬼魂!它们……它们回来了!来找我们索命了!”男人语无伦次,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仿佛下一秒脑袋就会炸开,声音嘶哑变形,充满了绝望。
蓝梦心头一凛,示意他先冷静,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男人叫陈明,结结巴巴地自我介绍是本市一家名为“诺亚生物科技”的私营研究所的初级研究员。
“我们研究所……主要……主要是承接一些药物研发和测试项目……”陈明双手颤抖地捧着水杯,水不断晃出来,溅湿了他的裤腿,他却浑然不觉,“最近……最近所里接了一个大单子,是测试一种……一种新型的高效神经兴奋类药物……甲方催得很急,要求短时间内拿出大量的……活体实验数据……”
猫灵的耳朵敏感地动了动,眼神骤然冷了下来,灵体周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蓝梦的心也随之下沉。活体实验……这几个字背后往往隐藏着难以想象的残酷。
陈明继续叙述,恐惧让他的话语断断续续,逻辑混乱:“实验对象……大部分是小白鼠,还有一些是兔子……后来数据要求增加,又……又临时补充了几只……从外面渠道弄来的流浪猫和狗……”他说到最后几个词时,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眼神闪烁,快速低下头,脸上掠过一丝清晰的愧疚,但旋即被更庞大的恐惧淹没。
“就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