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观的晨雾总带着松脂的清香,陈风踏着卯时的露水走进观门时,老银杏的叶子正在他肩头簌簌落下。树龄逾千年的古树枝桠虬结,像极了他在明朝见过的太极古树,只是树干上没有太极纹,而是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刻痕,凑近了看,竟与观星阁龟甲上的裂纹如出一辙。
“陈先生来得早。”青布衫老者已在树下等候,手里的枣木拐杖斜倚着树干,杖头的铜箍在晨光中泛着幽光。他面前的青石案上摆着三样东西:一卷泛黄的帛书,一枚布满铜锈的令牌,还有一盏青瓷油灯,灯芯未燃,灯盏里却盛着半盏银白色的液体,像极了极北冰海的玄铁熔浆。
陈风的目光首先落在帛书上。那是一幅手绘的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被朱砂重新标注,勺柄指向的方位,恰好是他记忆中血河砂母巢的坐标。更让他心惊的是,星图边缘用蝇头小楷写着一行字:“紫霞现,两界连,七星聚,锚点迁”,笔迹苍劲有力,带着与张道长相似的道家风骨。
“这是观星阁第三代掌令绘制的‘界星图’。”老者注意到他的目光,伸手将帛书展开,“你看这里,”他指着北斗第七星,“六百年前,这颗星突然偏离轨道,与明朝的紫微垣产生共振,那年正是血河砂首次泛滥的年份。而现在,它又开始动了。”
陈风指尖抚过星图上的朱砂标记,紫霞内劲悄然流转,帛书竟微微发烫,显影出模糊的虚影:一群穿着古装的人在山顶搭建观星台,为首的老者手持龟甲,正是眼前这位青布衫老者的模样,只是年轻了许多。“你……”他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老者。
老者笑了笑,拿起那枚铜锈令牌,令牌正面刻着“观星”二字,背面是一个简化的太极图,与他在明朝太极古树下见过的阵眼标记完全相同。“老朽并非凡人,”他坦然道,“观星阁掌令皆以‘星’为名,代代相传,肉身可灭,神魂却能寄于信物之中,等待下一个‘紫霞使者’出现。”
这句话如惊雷在陈风脑中炸开。他想起五毒教老妪说过的“寄魂蛊”,能将人的一丝神魂寄存在蛊虫体内,却从未听说有人能寄魂六百年。“你是说,你看着血河砂第一次泛滥?”老者点头,拿起青瓷油灯,银液在灯盏里轻轻晃动,映出无数细小的光点。
“点灯看看吧。”老者将油灯推向他,“这是‘时空露’,收集了六百年的星露,能显影出两界的异常。”陈风犹豫片刻,取出火折子点燃灯芯,银液突然沸腾起来,升腾的烟雾中竟浮现出清晰的画面:埃及金字塔的塔顶正散发着淡紫色的光芒,塔身的石块上,缓缓浮现出与血河砂阵法相似的纹路;玛雅神庙的壁画上,原本静止的祭司突然动了起来,手中挥舞的权杖,杖头赫然是一个微型的太极图;更让他心惊的是,国内一座唐代古塔的塔尖,竟缠绕着淡淡的黑气,与他在明朝血河砂傀儡身上感受到的邪力如出一辙。
“这些都是近一个月发生的事。”老者的声音带着凝重,“金字塔的守夜人说,光芒出现后,附近的电子设备全部失灵,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玛雅神庙的考古队发现,壁画上的祭司每天都会向前移动一寸,仿佛要从墙里走出来;至于那座唐代古塔,”他顿了顿,“上周有人在塔下听到奇怪的嘶吼,声音与你描述的血河砂傀儡如出一辙。”
陈风的呼吸渐渐急促。他认出烟雾中古塔的轮廓,那是位于山西的飞虹塔,去年他还去考察过,塔身的琉璃瓦上,确实刻着与武当太极相似的纹路,当时他只当是巧合,现在想来,恐怕也是观星阁埋下的“锚点”。
“这些现象之间有什么联系?”他追问,指尖的紫霞内劲因紧张而微微颤抖。老者拿起枣木拐杖,杖头在青石案上轻轻敲击,案面竟浮现出一个复杂的阵法图,将金字塔、玛雅神庙、飞虹塔等地点全部连接起来,形成一个覆盖全球的巨大网络,网络的中心,正是三清观的这棵老银杏。
“这是‘天地人三才阵’,”老者解释道,“天枢在星,地轴在地,人极在……”他看向陈风,目光意味深长,“在能贯通两界的紫霞内劲。六百年前,第一代掌令布下此阵,本是为了平衡两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