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的街市。
回到办事处,他立刻投入到“肖专员”的角色中。他召集手下,以处长批准的“核查方案”为依据,分派任务:一组人继续整理公开档案,维持明面上的调查姿态;另一组人开始联系锡山、姑苏一带的接收工厂,预约“例行巡查”,为后续可能的行动铺垫。
金陵这边,七〇四兵工厂的调试车间里,气氛热烈。首批三台经过彻底修复和校准的测距仪整齐排列,即将交付前线部队。兵工厂的刘股长握着廖永兴和罗云净的手,连连道谢:“廖工,罗工,太感谢了!这批器材可是前线侦察兵的‘眼睛’!你们这是雪中送炭!”
廖永兴满脸红光,用力拍着罗云净的肩膀:“都是云净的功劳!年轻人,脑子活,技术硬,关键是肯吃苦!诶,对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环顾了一下四周,“你从技校挑来的那个临时助手呢?怎么没见着?这次成功也有他一份辛苦嘛,正好让研究室给点补助。”
罗云净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脸上瞬间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无奈和一丝歉意,他早就准备好了应对之词:“廖工,快别提了。那孩子年纪轻,没出过远门,一路上晕车得厉害,脸色煞白。刚到厂外还没进门,就实在撑不住吐了,看样子是没法干活了。我看他难受得紧,怕他硬撑着反而出事,就自作主张,先预支了他一点辛苦钱,让他赶紧搭车回城里休息去了。这边任务紧急,我想着一个人也能盯下来,就没再惊动您和厂里另找人手。这事怪我,处理得仓促了。”
廖永兴一听,注意力立刻被“任务紧急”和“一个人盯下来”所吸引,再加上罗云净成功解决了问题,这点小插曲在他看来无伤大雅,反而显得罗云净敢于担当。他摆摆手,浑不在意地说:“哎,我当什么事呢!一个临时学徒工,身子骨弱禁不起颠簸也正常,你处理得对,难不成还让人带病干活?没事没事,人没事就行!活儿干成了比什么都强!回头我跟行政科说一声,把这事记一笔就完了。”
这个小疑问被罗云净自然流畅地化解,廖永兴的思绪很快又回到了成功的喜悦上:“老刘,以后你们厂再有啃不下的硬骨头,直接找云净!”
罗云净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谦逊地笑着:“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没有廖工您的信任和厂里老师傅们的手艺,我再多的想法也落不了地。”成功的喜悦冲刷着连日来的压力和疲惫。这种依靠技术和努力获得的认可,干净、踏实,让他心生暖意。
回到技术研究室,廖永兴兴冲冲地拿着一份文件来找他:“云净!好消息!兵工署和参谋本部都对这次项目非常满意!还有,国防设计委员会筹备处来函,点名要借调有经验的工程技术人才参与初期规划!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罗云净心中猛地一动。国防设计委员会,这个名字他听舅舅提起过,是参谋本部旨在统筹国家重工业和国防建设即将成立的要害部门。能进入其中参与顶层设计,无疑是极大的机遇和肯定。
然而,就在他几乎要脱口答应时,记忆深处的一些画面倏地闪过:申城信托仓库角落里那些被帆布覆盖的冰冷轮廓;舅舅沈国钧那句沉缓的警告“……背后的手太长……”;甚至那个深夜,青年肩头洇出的血色和坚定眼神背后所对抗的无形巨网……
如果连央行信托仓库那样严密的地方都存在如此黑幕,那个即将成立的、权力更大的委员会,难道就是一片净土吗?自己一个毫无背景、只懂技术的工程师,贸然卷入高层博弈,是福是祸?他的一腔热血和所学,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真正用于建设,而非沦为某些人争权夺利的工具?
他罕见地犹豫了,脸上的喜色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沉静取代。
廖永兴看出他的迟疑,颇为意外:“怎么?云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进了那里,你的才华才能真正施展,不比在我们这个小研究室强百倍?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去!”
罗云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而踏实:“廖工,万分感谢您的栽培和推荐。只是……这次项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