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失……”肖玉卿哑声地说道。
罗云净心猛地一沉,他伸手抓住肖玉卿,低声说:“去家里说。”
书房里,罗云净递给肖玉卿一杯热茶。
氤氲的热气暂时驱散了些许肖玉卿脸上的疲惫,却化不开他眉宇间那深重的凝重。
他把那杯茶放在桌上,抬起眼,目光如实质般压在罗云净身上,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几乎难以承受的沉重:
“你送来的‘钥匙’,至关重要,老家那边……已经用上了。但是……”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咽下的是铁砂,“……太晚了,或者说,敌人这次的力量,远超我们最坏的预估。”
罗云净的心猛地收紧,屏息听着。
“广昌……丢了。”肖玉卿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沫般的痛楚,“我们虽然提前知道他们的主攻方向和大致时间,甚至破译了部分指令,但……他们的堡垒推进得太快,火力太猛!我们的战士……每一个堡垒,每一道防线,都是用血肉去填!牺牲……太大了!”
他闭上眼,眼前仿佛浮现出从秘密渠道获悉的、那惨烈至极的战报画面:硝烟弥漫的焦土,不断轰鸣的巨炮,以及潮水般涌上、仿佛无穷无尽的敌军……
罗云净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为什么?”他声音干涩,“既已知晓计划,为何不能避其锋芒?”
“战争……非纸上演算。”肖玉卿猛地睁眼,眼底血丝密布,带着深深的无力与愤懑,“有人固执己见,错失良机……待醒悟时,‘铁桶’已合围……精锐折损太大……”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翻涌的情绪:“你的情报,虽未能挽回败局,但让我们更早看清了全局,看清了哪些是绝路!为转移……保留了最后一丝元气。我们现在做的每件事,都是在为多保留一分生机!你的位置,比任何时候都重要!必须像钉子一样,钉死在这里!”
窗外,雨声又起,如泣如诉。
罗云净沉默着,先前那点微小的成就感被彻底碾碎,化为沉重的负罪感与巨大的压力。但他从肖玉卿绝望中迸发的决绝里,看到了不容退缩的力量。
“我明白了。”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前所未有地坚定,“我会沉下去,看得更细,听得更多。需要我时,我就在。”
他知道,这里的寂静,是用远方的震天杀声和巨大牺牲换来的。他绝不能辜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