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于脑中。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几天后的一个傍晚，罗云净正准备下班，吴明达推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与往日不同的、混合着严肃和一丝微妙兴奋的神情。
“罗工，留步。”
“吴处长，有事？”罗云净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
吴明达关上门，压低声音：“罗工，你是我们处里专业能力最突出的，背景也清白。现在有个紧急任务，需要绝对可靠的人参与。”
罗云净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露出适当的疑惑：“什么任务？”
“上面成立了一个临时研究组，负责评估……嗯，一些特殊设备的战场适应性优化方案。”吴明达的话语含糊其辞，但“特殊设备”、“战场适应性”这几个词，已足够引起罗云净的高度警惕。“项目保密等级极高，地点也不在委员会大楼。胡处长推荐了你，我觉得你确实是不二人选。怎么样，有没有信心为国家出力？”
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调离，一个看似重用实则充满未知风险的“机会”。是真正的项目，还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是为了利用他的技术，还是为了将他隔离起来进行更深入的审查？或者，二者兼有？
罗云净的大脑飞速运转。拒绝？在刚刚强调完纪律的关头，拒绝一个由处长和副处长共同推荐的“重要任务”，无异于自我暴露。接受？则意味着他将脱离相对熟悉的环境，进入一个完全被动的局面。
电光石火间，他做出了判断。此刻，顺从比抗拒更安全。
他脸上浮现出被委以重任的郑重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忐忑：“感谢处长和胡处长的信任。只是……这么重要的任务，我怕自己经验不足，有负厚望。”
“哎，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吴明达见他态度配合，笑容重新变得热络起来，“你的能力我们有数！放心，研究组里有咱们委员会的顾问带队，你主要是负责技术层面的支持。明天早上八点，有车在侧门接你。具体地点，上车后会告诉你。记住，绝对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包括家人。”
“是，我明白。”罗云净郑重地点点头。
吴明达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这才离开。
办公室内只剩下罗云净一人。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房间染成一片昏黄。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跳动。
风暴，终于直接卷到了他的身上。
这个“临时研究组”，是机遇，更是巨大的考验。他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但他知道，从踏入那辆车开始，他这场深入虎穴的孤身之旅，将进入一个全新的、更加凶险的阶段。
他走到窗边，望向暮色渐深的金陵城。此刻，他无比希望肖玉卿能知道这个突发情况，但他无法联系。他只能独自面对。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冷静而坚定。无论如何，他必须走下去。为了已经付出的牺牲，为了尚未到来的黎明。
他仔细检查了办公室，确保没有留下任何可能引起怀疑的痕迹，然后锁上门，像往常一样，平静地离开了委员会大楼。只是这一次，他的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独，也格外坚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