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净的心猛地一跳。肖玉卿回来了!在这个时刻!他立刻意识到,这绝非简单的叙旧,必有极其重要的事务或指令。
他飞快地打开大门,门外果然是肖玉卿。
多日不见,他清瘦了些许,眉宇间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那双眼睛,依旧沉静如深潭,只是此刻,潭底仿佛涌动着不同以往的激流。
“玉卿。”罗云净关上大门,拉着他迅速进到屋内关上门,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
“云净。”肖玉卿看着他,目光在他脸上细细扫过,像是要确认他一切安好,“时间紧迫,长话短说。我奉命回金陵协助善后,并确认最后一批核心人员与物资的撤离路线。你必须在十日内,处理完手头所有事宜,随最后一批人员前往汉口……然后转赴渝州。”
他的语气快速而冷静,是纯粹的工作交代。但罗云净却从他比平时更快的语速里,听出了压抑的紧迫和……一丝不同寻常的关切。
“我明白。”罗云净点头,“委员会这边已安排妥当,只是还有些文件需要销毁。”
“务必处理干净。”肖玉卿强调,他向前一步,压低声音,“另外,根据‘磐石’最后传来的消息,日军进城后,报复心极重,会对城内进行严密梳篦。你们走后,金陵所有的联络点,以及这座的寓所,我会安排人进行彻底清理,不留任何痕迹。”
“好。老李他们呢?”罗云净问道。
“他们会进入租界潜伏下来。”
两人站得很近,他能闻到肖玉卿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风尘仆仆的气息,空气仿佛因这久别重逢和即将到来的巨大别离而凝固。
就在罗云净想再问些关于汉口的安排时,远处,先是传来了低沉如闷雷的引擎轰鸣,随即,凄厉到足以刺破灵魂的防空警报声,猛地炸响!
这一次,声音极近,仿佛就在头顶!
“空袭!”两人脸色同时一变。
几乎是本能反应,肖玉卿一把拉住罗云净的手臂,迅速关掉灯,客厅内瞬间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他拉着罗云净矮身蹲靠在最坚固的承重墙角。
紧接着,是炸弹落下时那撕心裂肺的、几乎要撕裂耳膜的尖啸!然后——
“轰!!!”
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整个世界猛地一颠,脚下的地板像波浪般拱起又落下!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客厅面向街道的整排窗户在百分之一秒内被挤压、揉碎,化作亿万颗晶莹的利刃,裹挟着灼热的气流,呈放射状向室内狂暴地喷射进来!
几乎在同时,头顶的枝形吊灯发出刺耳的金属哀鸣,连同大块大块的石膏天花装饰轰然砸落,碎片就溅在他们脚边!
爆炸发生的瞬间,肖玉卿将罗云净死死按进自己怀里,用整个身体和墙角形成的三角区域,同时一手护住他的后脑将他按向自己肩窝,另一手臂抬起紧紧挡住他的头颈侧面,用自己的后背朝向那一片狼藉的室内。猛烈的气浪带着死亡的气息席卷而过,碎玻璃和建筑碎屑噼里啪啦砸在他拱起的背脊和手臂上,带来一阵密集的钝痛。
隔壁的寓所传来更为恐怖的砖石垮塌的轰鸣,仿佛整栋小楼都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灰尘如同浓雾般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呛得人几乎窒息。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崩塌。黑暗,巨响,震动,死亡的阴影如此真切地笼罩下来。
在又一波爆炸的间隙,一片死寂的黑暗中,罗云净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和肖玉卿急促的呼吸声。黑暗中,他感觉到肖玉卿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罗云净脑中闪过这四年里无数个刻意维持的距离——金陵冬日的重逢,北极阁恪守分寸的点头、紫金山匆匆离去的背影。他以为自己能带着这个秘密走进坟墓,可当坟墓真的近在眼前时,那被压抑了四年的贪恋,却如野火般烧穿了般,在死亡的威胁和绝对的黑暗中,汹涌地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
“玉卿……”罗云净在轰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