滞留在港区、不属于紧急军运的民间船只,征用!按市价付钱,但船必须动起来!”
“第二组,带领所有能动弹的人,去清理三号码头东侧那片滩涂,搭建临时防雨棚!设备不能淋雨,这是死命令!人手不够就去雇民工,钱我来批!”
“第三组,跟我重新核定所有滞留物资的优先级。兵工厂核心设备、科研仪器、稀缺金属材料,列为甲等,不惜一切代价优先运走!其他的,依次顺延。”
他的命令清晰、冷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混乱的场面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人们开始像上了发条一样行动起来。
罗云净几乎长在了码头上。他穿着沾满泥污的工装,与工头一起研究吊装方案,与船老大为了半个舱位争得面红耳赤,在堆积如山的物资中穿梭,亲自确认重要设备的保管情况。他嗓子哑了,眼睛布满血丝,常常忙到深夜,才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回到临时落脚处,倒头便睡。
他知道,在汉口的肖玉卿,处境未必比他轻松。那些看似轻描淡写的“协调”背后,是无数的博弈、算计和看不见刀光剑影的厮杀。
一月二十四日,宜昌。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江面上船只的轮廓影影绰绰。罗云净在资委会临时办事处的院子里,与几位工程师商讨着三号码头那片滩涂的搭建方案。就在这时,一阵凄厉得不像人声的尖啸,猛地从云端直刺下来!
一月二十四日,宜昌。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江面上船只的轮廓影影绰绰。罗云净在资委会临时办事处的院子里,与几位工程师商讨着三号码头那片滩涂的搭建方案。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得不像人声的尖啸,猛地从云端直刺下来!
警报声的尾音尚未在潮湿的空气中完全消散,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就从城区方向猛地炸响!
“轰——!”
地面随之剧震,办事处屋檐上的瓦片簌簌作响,灰尘扬洒而下。
罗云净只觉得脚下猛地一颠,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紧接着,是更多、更密集的呼啸声,如同死神的镰刀划破天际,然后便是接二连三、地动山摇的巨响!
“是铁路坝方向!还有码头!”王科长指着远处接连腾起的粗黑烟柱,声音发颤,脸色煞白。
罗云净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铁路坝有机场和仓库,码头更有堆积如山的待运物资,那些都是维系抗战的命脉!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嘶哑:“所有人!进防空洞!快!快!”
在拥挤、潮湿、弥漫着恐惧气息的防空洞里,每一次爆炸的闷响都像重锤砸在罗云净胸口。他紧紧靠着冰冷的石壁,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日军此番轰炸,目标明确,就是要彻底瘫痪宜昌这个咽喉枢纽。那些尚未运走的精密设备……还有,玉卿在汉口,是否也正经历着同样的……不,他猛地掐断这个念头,不敢再想下去。
同一天,汉口。
肖玉卿刚结束一个关于长江布防的紧急会议,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周明远就面色凝重地送进来一份刚收到的电文。
“处座,宜昌急电!今日清晨,日机九架轰炸宜昌,铁路坝机场、仓库及下沿江码头区域遭重点攻击,损失及伤亡情况正在核查……”
肖玉卿接过电文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宜昌……他昨日才刚收到密报,云净安全抵达宜昌后,正在处理堆积如山的转运难题。那个码头,那些暴露在江岸的货栈……电文上冰冷的字句瞬间化作了灼人的画面。他仿佛能看见炸弹落下时腾起的火光,能听见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他快步走到巨幅地图前,目光死死钉在宜昌的位置上。一种混合着无力与焦灼的情绪啃噬着他的内心。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这里,隔着数百里的烽火线,等待着不知何时才能传来的、关于他是否平安的消息。
这天深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