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资敌”的严重怀疑,淡化表述为“扰乱秩序”和“不法背景”,既点明了问题,又给自己留足了余地。
徐副站长接过报告,快速浏览了一遍,脸上露出笑容:“罗组长心细如发,以公事为重,兄弟佩服。此事我站会登记在案,并安排人手进行必要的调查。若有需要,可能还会向罗组长请教。”
“分内之事,义不容辞。”罗云净微微颔首,不再多言,适时地告辞离开。
他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以特务处的嗅觉和行事风格,一旦介入,“永丰商行”的好日子恐怕就到头了。他成功地履行了职责,将危险的火种引向了该去的地方,同时最大限度地保护了自己和下属。
做完这一切,回到临时住所,他才允许自己思考更深层的问题:“永丰”的出现,是孤立的个案,还是日本系统性破坏的开始?玉卿在汉口,是否也面临着类似甚至更复杂的暗战?
他铺开信纸,决定用密写方式,向肖玉卿简要汇报此事及自己的处置方式。
汉口,肖玉卿看着手中两份由“铁钉”辗转送来的密报,眉头微蹙。一份揭示了日伪针对西迁物资的经济破坏策略;另一份,则是罗云净已联系特务处报告“永丰”一案的情况。
看着这两份情报,肖玉卿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嘴角甚至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来鬼子是换打法了,从明枪变成了暗夺。”周明远在一旁低声道。
“意料之中。前线僵持,他们就想从后方掐断我们的命脉。”肖玉卿将密报凑到烟灰缸上点燃,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云净这件事,处理得恰到好处。”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宜昌的位置。将案件交给特务处,由他们去对付这些日谍,是最高效、也最稳妥的办法。特务处正愁抓不到线索,如今有资委会的实权人物主动递上如此明确的靶子,他们只会如获至宝,全力侦办,绝不会、也不敢去为难罗云净这个“送功劳”的人。
“通知我们的人,”肖玉卿对周明远吩咐道,“在特务处调查‘永丰’期间,只需静观其变,必要时,可以让他们‘偶然’发现一些我们想让他们知道的线索。但我们的人,绝不直接参与。”
“明白。”周明远领命,他也看出了此中关节,笑道:“罗组长倒是给力行社这帮家伙送了份大礼。”
肖玉卿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投向地图。云净,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事无巨细的庇护了。这个认知,让他心中那份沉重的担忧,化为了更为深沉和坚定的欣慰。
突然,低沉如闷雷的引擎轰鸣声从东南方向压境而来,迅速变得清晰可闻。
“空袭!”
凄厉的警报声响彻三镇。肖玉卿下令办事处人员迅速进入防空洞,自己则留在办公室,透过加装了木条的窗户缝隙,冷静地观察着敌机的动向。他看到那些黑点在空中分散,然后,如同下蛋般,投下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点,目标直指王家墩机场以及江边的码头和仓库区。
巨大的爆炸声接连响起,震得办公楼微微颤抖,玻璃窗嗡嗡作响。烟尘与火光在城市的数个角落同时腾起。肖玉卿心中飞速计算着损失和后续的应对方案。
这是日军在为下一步的大规模进攻做准备了。
几乎在汉口第一声爆炸传来的同时,宜昌的罗云净刚刚处理完二十四日轰炸的善后事宜,正疲惫地揉着眉心。 桌上的电话突然尖锐地响起,是资委会汉口办事处辗转打来的长途电话,信号断断续续,夹杂着电流的杂音和隐约的……爆炸背景音?
“罗组长……汉口……遭大规模空袭……机场、码头……损失惨重……”
后面的话罗云净已经听不清了。“大规模空袭”、“机场码头”这几个词像冰锥一样扎进他心里。玉卿!就在那些轰炸的目标附近!
罗云净猛地站起身,电话听筒从手中滑落,吊在桌边晃荡着。他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桌沿才能站稳。那种熟悉的、在金陵沦陷前后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