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与滇北特殊设备相关的任何细微记录,并暗示未来物资运输路线需更加隐秘。
窗外,渝州的夜雾依旧浓重。罗云净知道,他行走在一条更加险峻的钢丝上。一边是经济部热情伸出的、带着利益诉求的“橄榄枝”,另一边是暗处日谍冰冷的“刃锋”。他必须平衡好这两种力量,利用前者的庇护,抵挡后者的刺杀,继续为“家里”守住这片战略要地。
他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抿了一口,目光沉静而坚定。
数日后,资委会划归经济部的正式公文终于下达。正如张司长所承诺,罗云净被任命为新成立的“资源统筹处”处长,级别提升,权责范围更是涵盖了此前资委会的核心业务。表面的升迁之下,罗云净感受到的是更严密的无形羁绊。他的办公室外,多了几张陌生而殷勤的面孔,美其名曰加强联络、协助工作。
罗云净不动声色,全盘接纳。他深知,这是经济部的“掺沙子”,也是监视。他索性将计就计,将大量日常性、事务性的工作,尤其是那些涉及与南洋侨胞初步接洽、需要反复扯皮的环节,大方地交由这些人去处理。他自己则牢牢抓住核心——最终的项目审批权、资金调配建议权,以及所有上报数据的最终核定。
这天,他正在审阅一份关于“川南地区小型煤矿资源整合”的汇报,秘书通报,行政院秘书处的一位李秘书来访。
这位李秘书三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举止斯文,却带着一股中枢机关特有的、不怒自威的气度。他带来的是一份行政院下发的、关于“统筹抗战资源、优化侨资利用”的征求意见稿,希望罗云净这个新上任的处长能以专业角度提出建议。
“罗处长年轻有为,深得侨胞信赖,您的意见,上面非常重视。”李秘书语气平和,眼神却锐利地扫过罗云净案头的文件。
罗云净心中警铃微作。行政院秘书处直接派人来找他一个处长,这不合常规。他面上不露分毫,热情接待,并就征求意见稿中几个技术性问题,提出了严谨而中肯的看法,既显示了自己的专业能力,又滴水不漏。
李秘书认真记录,末了,仿佛不经意般提起:“罗处长,听说之前在滇北,除了昭通、会泽,勘探队还在金沙江支流附近发现了一些零星的矿化迹象?虽然当时判断价值不大,但如今形势逼人,任何一点资源都值得重新评估。不知处里是否还保留了更详细的原始数据?院座对西南资源情况,很是关切。”
罗云净心中了然,对方终于顺着线索摸来了。他脸上毫无为难之色,反而显得十分配合:“李秘书问得正好,这些资料处里都有存档。”他亲自起身,从文件柜中取出一份装订好的卷宗,坦然递了过去,“这是当时勘探队的原始记录和样本分析报告,关于那几个矿点的都在里面了。”
李秘书有些意外于他的爽快,接过卷宗仔细翻阅。里面确实是详实的野外记录、岩石描述和化验数据,清晰地表明那些矿点品位低、埋藏深、分布散。
罗云净在一旁,语气平和地补充,如同一位纯粹的技术官员在陈述客观困难:“不瞒李秘书,当时之所以未做重点推荐,实在是综合考虑下来,开采价值有限。最棘手的是交通问题,”
他指着报告附带的简陋地形图,“您看,这些区域山高谷深,骡马难行。若要开采,必须先投入巨资修路,其花费恐怕远超矿石本身的价值。以目前国库之艰,各处战线吃紧,恐怕……难有余力顾及于此。”
他的话语滴水不漏,全部基于无可辩驳的事实和数据,将对方可能借题发挥的路彻底堵死。开采价值低是客观技术结论,无力修路是残酷的现实困境,这都是摆在台面上的“阳谋”。
李秘书仔细看着报告,特别是那些关于地形崎岖、运输成本高昂的描述,眼神闪烁了几下,最终合上了卷宗,脸上重新挂起笑容:“罗处长工作扎实,资料详实,我回去一定向院座如实禀报。确实,眼下百业待兴,资源还是要用在刀刃上啊。”
送走李秘书,罗云净知道,这一关暂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