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他坦然提供真实数据,反而打消了对方的疑心,至少是让对方无法以此为借口发难。但他也清楚,这些人是不会轻易放弃。
他回到办公桌前,开始起草一份新的方案——《关于优先开发川南煤矿及配套运输体系的建议书》。他要主动引导视线,将经济部和所有窥探者的注意力,牢牢吸引到那些看似更有“短期效益”和“开发可行性”的项目上来。他要让所有人都觉得,他罗处长正全身心投入到为抗战挖掘“现实”能源的大事中,无暇他顾。
军令部,肖玉卿得知了李秘书无功而返的消息。
“他做得对。”肖玉卿对苏景行淡然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他将真实的困难摆上台面,反而比任何掩饰都更有效。”他沉吟片刻,补充指令,“让我们的人,在合适的场合,也帮着强调一下西南地区,尤其是滇北、川西一带基础设施薄弱、开发难度巨大的现实困境。要把它变成一个共识。”
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他用手帕捂住嘴,咳得肩头都在颤抖。
“参座,该用药了。”苏景行将温水和配好的药丸轻轻放在他手边,眼中是掩不住的忧色。
他接过药服下,安慰苏景行道:“我没事。”
自从去岁腊月他感染了一场风寒后,咳嗽就不见好,身上旧伤在阴雨天里酸痛难忍,而肺部的隐痛,提醒着他金陵的那个冬夜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创伤。
周明远从苏景行那得知了他的情况,强行送他去看了医生。医生诊断后,面色凝重,只说是“积劳成疾,旧伤复发,肺部有阴影,必须静养”。
他将医生的诊断书锁进抽屉,不让周明远向“家里”汇报详情,并非讳疾忌医,而是不愿让组织在这种时候再为他的身体分心。他私下里请了信赖的老中医看病,正严格按照医嘱调养。
他还需要时间,需要稳住当前的局面,更需要一个清晰的头脑来应对接下来的惊涛骇浪。也是为了能多为那个人保驾护航一程,所以他必须活下去。
他走到窗边,望着阴沉沉的渝州天空。这些年他一直在想,当初引领罗云净进入这游走在生死之间的隐蔽战线是不是做错了,他不想看见罗云净的才华和报国热忱,最终消磨在无尽的公文和派系倾轧之中。
经济部的拉拢,行政院的窥探、日谍的虎视眈眈,都在一步一步迫近罗云净,这‘财神’的光环,终有熄灭之时……必须在那之前,为他找到出路。
那个关于“送他离开”的念头再次浮现,他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一个既能保全组织利益,又能为云净争取到更好未来的契机。
“云净……”他在心底无声地呼唤。
几乎是同一时刻,资委会办公室内的罗云净忽然心中一悸,仿佛穿透了重重雾霭,听到了肖玉卿的声音。他下意识地转头,遥遥望向军令部的方向。
万里之外的槟城,林慕婉收到了‘家里’的电文,电文内容让她心头剧震——既有资委会划归经济部的机构调整,更有“皖南事变”的噩耗。
林慕婉看着电文,指尖冰凉。她深知这意味着什么。
“父亲,”她抬起头看向林瀚文,眼神却异常坚定,“我想亲自去一趟曼谷,赶在国内局势进一步恶化、经济部权力巩固并对渠道严加盘查之前,把更多的关键物资送进去。
林瀚文看着养女坚定的眼神,心中既感欣慰又充满忧虑。他深知曼谷之行风险重重,日特机关在东南亚活动猖獗,而“义联公”这样的爱国侨团早已是他们的眼中钉。
“慕婉,曼谷情况复杂,日本商社和间谍网络盘根错节,你亲自去,太危险了。”林瀚文眉头紧锁。
“父亲,正因为情况复杂,我才必须去。”林慕婉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暹罗政府态度暧昧,各方势力交织。只有我亲自去,才能凭借‘林氏商行’和‘义联公’的关系,打通最高层面的关节,确保这条线路的隐蔽和畅通。交给
她走到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