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三十年的春天,在肃杀的政治寒流中悄然来临。
军令部第一厅,肖玉卿面前的办公桌上,摊开着数份刚刚送抵的绝密文件与情报摘要。
一份来自第二厅的情报详细记录了华北日军的最新动向:日军正大规模增兵晋南,同时加紧修复同蒲铁路南段,并在汾河两岸大量征集民夫、船只。
这份情报在肖玉卿眼中,与另一份关于日军在豫北道清铁路西段频繁进行军事演习的报告相互印证。
自冈村宁次上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以来,连续对新四军、八路军发动攻势,更下达限期肃清抵抗力量之严令。
他的指尖在地图上晋南中条山区域重重划过。这一切迹象都指向一个明确的结论:日军即将对黄河以北的中央军主力,发动一场旨在肃清侧翼、打通华北的大规模攻势。
他必须立即将这一判断,形成一份完整的战略预警,上报给军事委员会的同时,更要确保“家里”能及时获知。
他铺开稿纸开始起草一份呈送军事委员会的《敌情研判与对策建议》。在报告中,他严谨地写道:
综合近日情报研判:敌酋冈村宁次接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后,正积极调整部署,其战略意图已渐明晰。
其一,为巩固占领区,并应对可能之国际变局,敌大本营于二月二十六日下达强化封锁我国沿海之命令,企图扼我外援通道。
其二,贯彻其所谓治安肃正政策,强化军事控制。自今年一月起,敌伪在苏南、华北等地频繁调动,显系加强区域清剿。”
其三,亦为当前最紧迫之威胁,敌正秘密向晋南地区集结重兵,其先头部队已抵达闻喜、夏县、绛县一带。结合敌修复铁路、征集渡河器材等动向,职判断,敌近期极有可能以驻守中条山之我第一战区部队为主要目标,发动一场大规模进攻战役,意图消除其在黄河以北之抵抗力量,稳固华北,继而可能的南下或西进创造条件。
写到这里,他笔锋微顿。这份呈送给上面的报告,内容必须把握分寸,既要引起重视,又不能过于惊世骇俗。而真正需要传递给组织的情报,必须通过另外的渠道传递。
他按下呼叫铃,苏景行应声而入。
参座。
这份报告,立刻呈送厅座并转报军委会,记得抄送一份给第二厅。”他递给苏景行时,用拇指点了一下文件夹——这是周明远被调离后,他与苏景行约定的暗号。
苏景行目光微凝,瞬间领会。文件夹的夹层里,藏着肖玉卿真正要传递给周明远的密信——其中包含了日军在华北的整体兵力部署、冈村宁次的作战风格分析,以及他对中条山即将爆发的最终判断和日军可能的主攻方向。这些信息,将通过周明远与南方局建立的紧急通道,火速送达,抄送给第二厅则是留下证据。
是,参座,我亲自去办。苏景行接过文件,转身离去。
肖玉卿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他知道这份战略分析报告有可能像上一份一样石沉大海,但他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将是血与火的考验。
罗云净的《关于优先开发川南煤矿及配套运输体系的建议书》得到了经济部的积极回应。正如他所料,经济部现在将他视为“财神爷”和“政绩加速器”,对于这种能快速见到“成效”、且不涉及敏感区域的方案大力支持。
张司长亲自督办,项目很快进入实质性推进阶段。罗云净变得更加忙碌,他频繁地主持会议,带队考察川南煤矿,审核设计图纸,整日周旋于官员、商人、工程师之间。他必须让所有人都看到,他这位新晋的罗处长正全心全意扑在川南的煤矿上,无暇他顾。
这番高调的作为,果然有效地转移了部分视线。行政院李秘书那边暂时没了下文,就连处里那些新来的“沙子”,也被川南项目庞大的日常事务所淹没,难以接触到更深层的东西。
然而,罗云净内心的警惕从未放松。他利用审批川南项目所需物资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