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就快好了……”罗云净眼神有些涣散,喃喃道,“这个击发机构……稳定性还差一点……”
“差一点也不行!你现在倒下了,就永远差这一点!”阿旺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带着哽咽。
罗云净怔了一下,看着阿旺通红的眼眶,终于颓然坐下,接过那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机械地吞咽着。他的思绪却早已飞到了前线,飞到了那个正在与美械敌军浴血奋战的战场上。玉卿在南方,是否也正面临着这样的压力?他提供的那些关键原料和技术资料,是否真的能帮到自己?
就在这时,小虎兴奋地冲了进来,手里举着一枚刚刚加工好的火箭弹弹头:“云卿同志!成了!按照您改的新热处理工艺,这批弹头的破甲能力测试,又提高了半成!”
半成!在现有极其有限的材料和技术条件下,这微小的进步,可能需要付出数十次失败和无数个不眠之夜。但在战场上,这半成的提升,或许就能多摧毁一辆敌人的装甲车,多挽救几名战士的生命。
罗云净猛地站起身,因疲惫而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激动的红晕:“立刻投入这批料!通知各车间,按新工艺执行!”
希望,正是在这一点一滴的艰难推进中,顽强地生长。
南北两地,两个身影,在不同的战场上,为了同一个目标,与时间进行着殊死的赛跑。
肖玉卿在渝州的斗争更加险恶。上党战役的失利(对国民党而言)让主战派恼羞成怒,他们将怒火部分转移到了“不合时宜”发出质疑的点验组身上。
这天,肖玉卿被何应钦亲自召见。
何应钦的办公室气氛压抑,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色不豫地看着肖玉卿:“玉卿,你最近的一些报告,措辞是否过于激烈了?如今局势微妙,当以党国团结为重,有些事,不宜过度解读。”
肖玉卿站得笔直,神情平静无波:“部长明鉴,点验组职责所在,便是核查虚实,禀报实情。限制友军受降,乃至发生摩擦,确有不公不妥之处,职部据实呈报,乃分内之事。若因此引发某些误解,非职部所愿,但亦无愧于心。”
他语气不卑不亢,将一切都归结于“职责”和“实情”,让何应钦一时语塞。
“哼,好一个无愧于心!”何应钦冷哼一声,“如今匪患猖獗,破坏统一,凡我革命军人,皆应同仇敌忾!你那份报告,暂且压下。你回去好好想想,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局!”
从何应钦办公室出来,肖玉卿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点验组这层面纱,所能提供的保护正在迅速变薄。
回到办公室,周明远带来一个更坏的消息:“组长,我们安排在侍从室的内线传来消息,军统方面正在秘密收集您近年来的所有行程、接触人员以及点验报告副本,似乎……是想从中找出破绽。”
肖玉卿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是眼神更冷了几分:“让他们查。所有明面上的账目、公文,皆经得起检验。至于暗处的……他们若有本事查到‘丙组’和‘商行’,也算他们的能耐。”他顿了顿,吩咐道,“通知赵大勇,丙组近期停止一切非必要活动,进入深度潜伏。‘商行’那边的联络,启用备用方案,频率降至最低。”
“是!”
山雨欲来风满楼。肖玉卿能感觉到,那张针对他的网,正在悄然收紧。但他不能退缩,至少在北方那个更需要时间和物资的人得到足够保障之前,他必须在这里顶住。
十月十日,《国共双方会谈纪要》(即《双十协定》)在重庆签订,和平建国的曙光似乎闪现了一瞬。协定墨迹未干,**的进攻命令却已密达各战区。
肖玉卿在第一时间通过“磐石”拿到了这份密令的抄件。他看着上面清晰列出的进攻目标和时间表,心沉到了谷底。和平,从来只是某些人用来麻痹对手的幌子。
他立刻将情报发出,同时,也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
“景行,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