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有的钻进漠北的光点,有的缠上西域的银线,还有的停在东海的渔船上,像在等着被带往更远的地方。
“孟铁衣,”沈砚突然站起来,断月棱在他手中发出嗡鸣,银裂里的光顺着手臂往上爬,与他骨血里的月髓相和,“备些花籽,我跟他们去趟极北。”
“我也去。”苏晚将补全的骨脉图折成骨哨的形状,图上的纹路在她掌心亮起,“星轨显示,极北冰原的裂缝里,藏着另一半天地骨脉图。当年圣师没走完的路,该我们去走了。”
孟铁衣已经开始往藤筐里装东西:引月骨、接骨蜜、孩子们新刻的骨牌,还有小少年硬塞进来的鲸骨“承”字牌,牌上的雪瓣早已化尽,却在骨缝里留下圈霜纹:“我去通知各地接骨坊,让他们留意骨哨传讯。对了,把这角鹿的断角带上,山里的兽类认得它,能帮忙探路。”
小少年突然吹起三叠哨,巷子里的孩子们立刻响应,哨声在雾里织成个圆,将断月棱裹在中间。
他跑回花田,摘下刚开的那朵月骨花,塞进沈砚手里:“花籽说,它想跟着去极北看看。”
花瓣刚触到断月棱,银裂里就涌出片暖光,将花托住。沈砚突然明白,所谓“收”,从来不是终结。
就像这朵花,从苍梧郡的土里长出来,要跟着断月棱去极北的冰原,在冻土上开出新的花——而那些留在巷子里的骨哨,会把花开的消息,顺着星轨传回来,传向所有等着的人。
晨雾散时,队伍已经走出苍梧郡。断月棱在竹架上发出清越的响,像支正在被吹响的骨哨,银裂里的光与天边的星轨连成线。
沈砚回头望了眼,接骨坊的方向,孩子们的哨声正顺着月骨花的根须往远处蔓延,在大地上织出条看不见的路——那是新的骨脉,从苍梧郡出发,往极北的冰原去,往所有有裂痕、有念想的地方去。
石桌上,那半块被花汁补全的骨脉图还在发光,图上的“收”字渐渐淡去,融进纵横的纹路里,再也分不清哪笔是圣师所写,哪笔是花汁所画,哪笔又是晨露自己晕出来的。
就像所有的传承,最终都会变成天地本身的样子,在时光里自然生长,无需铭记,却从未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