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完整的骸骨,有的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骨头上的纹路与沈砚身上的一模一样,只是已经发黑——是月碎之毒彻底侵蚀后的样子。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开阔起来。只见远处矗立着座黑黢黢的城池,城墙是用黑石砌的,高得望不见顶,墙面上爬满了黑丝,像件破烂的寿衣,风一吹,黑丝就往下掉,落在地上化为灰烬。
城池中央,那座碎月炉高耸入云,炉口冒着暗红的光,把周围的云都染成了血色,炉身上刻着巨大的月形印记,印记里渗着黑丝,像在流血。
而炉底的方向,沉闷的鼓声越来越急,“咚咚”的声音顺着风传过来,震得人骨头发麻。
沈砚能感觉到,自己的骨纹在跟着鼓声跳,每跳一下,心口的痛感就重一分,心骨也烫得厉害,像是在和鼓声共鸣。
“那就是骨烬城。”苏晚的声音有些发颤,脉图上的紫黑纹路已经凝成了实块,只有“接骨台”的位置还亮着点金光,“接骨台就在炉心,守月人应该被关在炉底的囚室里。”
孟铁衣眯着眼看向城墙,只见城门口站着两排骨傀,手里握着骨矛,矛尖泛着黑光。
城墙上还挂着些东西,走近了才看清,是干枯的月骨花,花瓣已经发黑,却还在往下滴黑汁,滴在地上,把土都染成了黑色。
“城门没关。”沈砚皱眉,城门口空荡荡的,只有骨傀站着,像是在“迎接”他们,“不对劲,蚀骨教不可能这么轻易让我们进去。”
话音刚落,就见城墙上的月骨花突然炸开,黑汁溅得满地都是,骨傀们同时举起骨矛,矛尖指向三人,炉底的鼓声也突然变了调,不再是沉闷的“咚咚”声,而是变得尖锐,像无数根针在刺人的耳膜。
沈砚的骨纹突然剧烈发烫,从心口往喉咙爬,他忍不住闷哼一声,扶住了身边的枯树。
苏晚立刻上前,手按在他的腕间,银镯泛着淡光,顺着她的手传到沈砚的骨脉里,才让痛感轻了些。
“是鼓声的问题。”苏晚抬头,看向碎月炉的方向,“鼓声在刺激月碎之毒,你的骨纹和炉心的邪气连着,他们想让你在城外就撑不住。”
孟铁衣把骨刃往地上一顿,玉光顺着地面爬,挡住了鼓声带来的冲击:“别管那破鼓!孟大哥替你们开路,直接冲进去!”他说着就要往前冲,却被沈砚拉住。
“等等。”沈砚看向城门口的地面,黑石铺的路面上,刻着细小的骨纹,像张网藏在石缝里,“路面下有东西,是‘骨网阵’,踩进去就会被黑丝缠上,和之前门板上的一样。”
苏晚从药箱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月骨花花瓣——是她临走前从老陈那盆花上摘的,当时老陈还说“带着它,就像我跟着你们一样”。
她把花瓣撒在地上,花瓣一碰到石缝里的骨纹,就泛出玉色的光,骨纹里的黑丝瞬间缩了回去。
“月骨花能克黑丝。”苏晚松了口气,把布包递给沈砚,“还有不少,够我们用到炉心。”
沈砚接过布包,指尖碰到花瓣,突然想起老陈站在巷口挥手的样子,眼眶有些发热。
他握紧布包,又摸了摸心口的护骨符,兽骨的暖意和花瓣的光混在一起,竟让他觉得浑身都有了力气。
“走。”沈砚站直身体,断月棱的蓝光重新亮起,比之前更盛,“去接他们出来。”
孟铁衣打头,骨刃劈在身前,玉光扫过之处,骨傀的骨矛纷纷断裂;苏晚跟在中间,撒着月骨花花瓣,扫清路面下的骨网;沈砚走在最后,断月棱时不时挥出,解决从暗处窜出的黑丝。
三人配合默契,很快就穿过了城门,走进了骨烬城。
城里比城外更荒凉。街道两旁的房子都是黑石砌的,门窗紧闭,墙面上爬满了骨纹,风一吹,就能听到房子里传来“咯吱”的声音,像是骨头在摩擦。
路面上散落着不少骸骨,有的是旅人,有的是守城的士兵,骨头上的纹路都已经发黑,显然是被月碎之毒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