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绒毛蓬鬆,触感柔软,莫逢春接过来,握在手里,没太用力,软毛蹭著指腹有些痒。
陆婉和陆望泽不清楚缘由,只是在一旁看著,有些好奇。
林家人则很清楚,裴书宴让莫逢春握住的毛球掛件,分明是刚刚林景尧碰过的。
瞧见莫逢春没什么排异反应,三人高高悬起的心臟,总算有了著力点,紧绷的状態也放鬆了些。
或许,莫逢春对林景尧的过敏反应,没有他们想像中的那么糟糕。
看著莫逢春握住掛件的手,林景尧攥著毛球的手不自觉收紧,他觉得心臟快要从胸腔跳出来了。
“时间到了。”
看了眼腕錶,裴书宴提醒莫逢春。
莫逢春舒展掌心,毛球的绒毛微乱,没一会儿就重新恢復了蓬鬆的状態。
“有什么感觉”
戴著手套的手指,勾著毛球掛环,球体微微摇摆,裴书宴看著莫逢春,刻意放缓的声线,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没什么感觉,摸起来很软,有点痒。”
莫逢春中规中矩回答。
裴书宴听完,眸底的笑意加深。
“那就好,我们可以进行第二步了。”
李浩意会,上前几步,平和而耐心地跟莫逢春解释。
“待会儿我们会让林同学慢慢靠近你,不要担心,这只是为了测验你与他之间的安全距离。”
指了指一旁的按钮,李浩又道。
“如果实在受不了,就按响这个按钮,我们会及时中断,毕竟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莫逢春点点头,表示理解。
裴书宴適时地接过李浩的话,看著莫逢春,温和地给她下达新指令。
“那么,莫逢春患者,现在请你把目光放在林同学身上。”
眼睫颤抖,莫逢春望向门边的林景尧。
只是捕捉到这一抹熟悉的轮廓,她那死寂的情绪,便顷刻间被浓浓的厌恶和憎恨覆盖,指甲深陷掌心,指节用力到泛白。
她本能地想要移开视线,却生生忍住了,因为,她也想知道,自己对林景尧的过敏程度以及忍受极限。
裴书宴从口袋拿出隨身携带的钢笔,很有条理性地把莫逢春的反应记录下来,方便后期復盘。
只是看著对方,就已经紧绷反感到这种程度了吗
瞧著莫逢春绷紧的身体,抗拒的肢体反应,裴书宴眸光微闪,隨后视线落在无措的林景尧身上。
“林同学,你可以慢慢靠近莫逢春患者了。”
林景尧没有动,他看著莫逢春,望进了她的眼睛。
即便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可紧紧抿著的唇,垂在身侧攥紧的拳头,都在彰显著她对他的排斥和抗拒。
他还以为,刚刚莫逢春能顺利触碰他摸过的掛件,就意味著她对他的排斥反应已经减轻了许多。
可莫逢春现在的反应,明显不是如此。
林景尧只觉得口腔里的腥气越来越重,他胃部痉挛,甚至很想乾呕。
“林同学”
眼看林景尧半晌不行动,裴书宴又喊了遍他的名字。
浑浑噩噩的思绪,被裴书宴短暂地扯回来,林景尧身体僵硬,眼睛发涩,许久,才慢慢往前挪了一步。
一步、两步…
他像是为了爱人,捨弃尾巴登上陆地的人鱼,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片上,血跡凌乱,面容惨白。
越是靠近莫逢春,他就越是看不清她的表情,像是眼前蒙了一层模糊的白雾,心臟不断下坠,直至落入深渊。
林景尧每往前一步,莫逢春就想起他背叛自己的模样,想起结婚不到半年,他就出轨被別的男人睡,想起她被他骗得如此可悲可怜。
她的神经在拉扯,苍白的麵皮下像是爬满了毒虫,啃噬她的血肉,撑破扭曲她的表情。
